“你这浑小子!”
北云帝一瞪眼,众人以为必定是雷霆大怒,谁知只见北云帝笑骂了一句,“连赏赐都敢讨要!”
“罢了,你想要什么,让尚明带你去,”原本北云帝还真没有打算奖赏这小子,可瞧见沈璇那眼巴巴的神情,顿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干脆大手一挥,“自个儿去挑两样吧。”
“谢陛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祭天仪式自然是很难在继续进行下去。
北云帝的心情十分的糟糕,一双眼睛有些阴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恼恨道,“厉爱卿,将这些人统统关进死牢,一个个的撬开他们的嘴!”
“朕倒是要看看,幕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
这些刺客刺杀的时机太过巧妙,刺杀之事也太过容易。
祭坛之外,是有重重重兵严密把守,绝不会有人能轻易闯入行刺杀之事。
在场之人当中,必定是有人同这些刺客里应外合,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想到这里,北云帝的脸色更黑了。
这些吃里扒外大逆不道的狗东西!
“微臣遵旨。”
刑部侍郎厉天铭立即上前领旨,指挥着人将那些黑衣人带下去。
一队官兵走过去,正要将人都要带走,然而原本跪在那里的黑衣人突然个个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北云帝及文武百官:……
沈璇则是快步上前,翻了翻那些黑衣人的眼底,又探了探鼻息和脉搏,这才对着北云帝摇了摇头。
“陛下,全都死了。”
沈璇说的时候,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在黑衣人身上翻了翻,又掀开衣服看了看,发现那些黑衣人的
都有一朵彼岸花的标记。
“陛下,这些人都是死士。”
还是大元的死士。
彼岸花乃是大元皇族的死士的标志。
沈璇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遍,触到她目光的人大多都有些不大自然的躲了开来。
她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心中暗道,会是元木澜安排的吗?
祭天这种场合,元木澜一个异国质子是压根没有资格来的。
所以今日此处并未出现元木澜的身影。
北云帝震怒,“查!立即去查!”
一众文武百官中,也只有沈璇一人是笑眯眯的,其他人等北云帝起驾回宫之后,个个都哭丧着一张脸。
“将军,“杨林天走到沈璇的身边,低声道,“那个标志,末将似乎在哪曾见过。”
沈璇的心头一动,“哪里?”
杨林天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多年前匆匆一瞥,忘了是在何时何地了。”
“战场上?”
杨林天从未离开过北云,更不曾与大元人有过任何的交集,要么是在战场上瞧见,要么便是在北云境内无意间瞧见了哪个细作或是死士。
“不对,”杨林天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竭力的思索着,“当时好像还有老将军在……”
可具体是什么情形,瞧见了谁手上有,他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只隐约记得是那女子是比武之中无意中露出来的。
比武,那女子……
杨林天的心头猛然一跳,过往的回忆倏然涌了上来,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璇,喃喃道,“半莲夫人……”
什么?
沈璇一惊,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周围的人早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根本无人在意他们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给了杨林天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走。
两人进了一间茶馆,要了个僻静优雅的包间,沈璇这才问道,“你确定?”
这一路上,杨林天已经回想了很多遍。
“当年夫人同将军比武,衣袖被将军无意间扯坏,这才显露了出来。不过,”杨林天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夫人的据说是胎记。”
“那花形状好像同今日死士身上的很不一样。”
沈璇垂着头,也在细细沉思。
半饷才问道,“我娘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你难道怀疑半莲夫人?”
杨林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坚持道,“夫人绝不可能是什么死士!”
沈璇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我娘。毕竟,我娘死的时候,我还尚在襁褓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听沈璇这样说,杨林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提到半莲夫人的胎记,可心底里对夫人却是没有半点的怀疑。
“夫人,她是极好的一个人。”
杨林天的眼里多了一丝敬慕,缓缓道,“她武艺高强,为人仗义直爽……”
在杨林天的描述里,半莲是一个江湖侠义女子。既美且飒,讲义气,有勇有谋。
“不对呀,我爹好像说过我娘是小家碧玉、小意温柔……”
“夫人哪里温柔了?”杨林天一脸的不可思议,“夫人经常都是追着将军打的……”
呃,好像这种事不该让后生晚辈知晓……
沈璇噗嗤一声笑了,大概在旁人眼中有些“凶悍”的老娘,在老爹眼中就是那么的柔情似水的女子。
不管怎样,这夫妻二人的感情是好的没话说。
至于她老娘手上的彼岸花……
沈璇微微思忖,“兴许老娘手上的当真是胎记吧。”
“定是的!”
杨林天坚持道,“夫人不可能是什么细作死士。若当真如此,为何从前在军营,还帮着将军击退诸国大军?”
在守护北云疆土上,半莲夫人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只是奈何是女儿身,无法光明正大的在朝堂之上受封领赏。
可惜了。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有诸多不公。
沈璇笑了笑,没有同他辩驳。
两人分开之后,沈璇便直接去了醉香居。
“将军,又来找沫儿姑娘?”
老、鸨笑着迎上去,客客气气的将人引到了楼上。
“沫儿,好生伺候将军。”
老、鸨嘱咐了一句之后,然后欢欢喜喜的下了楼。
沫儿一见沈璇来,就知道沈璇必定是有事要找陆清柏,立即就飞鸽传书,让人通知主子尽快赶来。
不多会,陆清柏便从密道之中来到了房中。
“小柏,我想查一查半莲夫人。”
陆清柏沉默了一会,然后从袖子中取出一份卷轴递了过去。
沈璇接过打开扫了几行,微微一愣,“你已经查过了?”
她手中的赫然就是关于半莲夫人的生平记录。
“嗯。调查你身世之时,我顺便查了一下。”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查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沈璇见他一脸凝重的模样,低头急.促的看起了手上的卷轴。
一行行内容看下去,沈璇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看到最后,猛然将卷轴合上。
“原来,半莲夫人当真是归一阁的人。”
怪不得当年归一阁会对生产在床无力反抗的半莲夫人下手。
原来是怕她泄露的组织的机密。
甚至还带走了其中一个孩子,也就是原主夜影。
只是,归一阁这样做是为何?
难道只是想让沈重楼父女厮杀?还是说有别的什么缘由?
她如今脑子里面全都是乱哄哄的,一时之间根本就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阿璇,你娘虽是归一阁的密探,却从未做过对北云不利之事。”
陆清柏知道沈璇受打击颇重,放缓了声音安慰着她,“相反,自从她和沈将军在一起之后,一直在帮着沈将军。”
“你娘是世间罕有文武出众的女子。若非有她,你爹只怕很难成为一代名将。”
陆清柏说这话,沈璇倒是半点也不怀疑。
她先前在书桌上就瞧见了许多兵书,其中还有娟秀小楷标注的。
沈重楼乃是一介武夫,武道上确实有天赋,可兵法谋略上却有不足。若非半莲多年的督促和指点,只怕沈重楼仍旧是个只会蛮力硬拼的莽夫。
哪里会被人尊称为战神?
“我知道,”沈璇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很心疼她……”
虽说那个女子同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也从未见过她,可心底里却是莫名的心疼她。
不只是她。
她还心疼沈家一家四口。
半莲夫人产子之际被人谋害,原主尚在襁褓之中被归一阁的人带走秘密培养成对付北云的密探,而后在被派往北云执行卧底任务之时身体承受不了毒素的侵蚀不幸一命呜呼,沈凌杉则是更惨,被人暗害,至今连个尸身都找不回来。
还有沈重楼……
沈璇的鼻头有些发酸,“他们……”
他们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的设计针对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
陆清柏抱住了她,转移了话题,“归一阁的势力在北云已经存在多年。这股势力极其强大,便是我,一时之间也无法全力剿灭。”
如今既无法全力剿灭,又不能打草惊蛇,一时间只能僵持在那里。
“元木澜那边你派人盯着了吗?”
沈璇想了想,“这个元木澜深不可测。”
“我怀疑当年他被当做质子送到北云,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一个被舍弃的质子,如何能对大元之事了如指掌?甚至连素来只听从大元皇帝命令行事的归一阁,都能轻易指挥。
原主夜影在北云之时,便是大元皇帝疼爱的皇子,没有陛下亲赐的令牌,都无法直接指挥归一阁密探。
更何况,那令牌还只能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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