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丝院。
樊灵萱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三千青丝垂于身后,兰溪正拿着梳子一点一点的梳着。
“西院只怕现在很热闹吧。”
“正是呢,五姑娘也过去了,一家子聚在一个院子里,怎么能不热闹了。”
兰溪想想就觉得好笑,这深宅大院里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原本捆了发卖出去才是正理,可偏偏在自己的院子里打骂了起来,岂不是徒增笑话。
樊灵萱是知道这一遭的,二夫人本就是一个善妒的,尤其是自己没有生下儿子,心里更是抑郁难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院里女人越来越多,怎么能受得了,积压了那么久的怨恨迟早有一天是会爆发的,只可惜还是要继续忍着。
“兰溪,拿些银子,那女子若是被扔出了府,无论是到了哪里,给些银子,好让她安身。”
她更知道后面的事,那女子本就是个有心思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当家主母的威慑下爬上了老爷的床。
也是侥幸,不过一夜就有了身孕,将来会带着孩子回来的,到时候西院就更热闹了,那可是二夫人命运的转折点,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到时候她哪里还需要多费心思,看他们在自家院子里自相恶斗,她也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
“还能活着吗?据说二夫人是要让人打死的。”
兰溪难免会有所怀疑,毕竟那是西院的事,而且还没有一个结果,她家姑娘怎么知道会是那样的?
樊灵萱笑了笑,说道:“她们万不会做出打伤人命的事,只会在背地里筹谋。”
这本就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声誉,樊家想要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而这个皇后必须是要十全十美的才能拿出手,若是家里有污点,那可就差了。
自会有人担心这一层,所以根本就不会出人命,尤其那可是将来“皇后”的生母,身上自然也就不能沾染人命,总要看起来好看才行。
更何况樊流萤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就算是装也要装的宽容大度。
“奴婢这就去看着办了。”
兰溪对于这家姑娘是越来越佩服了,如今她想不明白的,她家姑娘却能说得信誓旦旦,就好像是看透了每个人的人心一样。
从前哪里会知道这个,对比起来,从前就好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她为此高兴的不得了,就算是捡了金子也没有这么高兴。
“在这之前别忘了给明颜送些吃的过去,对她无需说别的,就只说你对她心生嫉妒我对她的好,其余的一切如常。”
樊灵萱不知不觉的又抚上了自己的脸,光滑细腻的皮肤恍若隔世。
她每每的坐到镜子前就会挪不开眼,她对这张脸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曾经疤痕遍布依稀好像还在眼前,恍然间她总会看到从前的样子,但好在已经是新的人生了,一切都为时未晚。
“是,奴婢明白。”
兰溪觉得自家姑娘变了以后,做起事来浑身都是劲儿,从前明颜总是拦在前面,她就算是多说一句话都会被一眼剜过去,尤其是在老爷,夫人离开之后,明颜做起事来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关键是自家姑娘还偏偏就信那一套,她都快要感觉人生无望了。
但好在终于有一日醒悟了,她简直就要谢天谢地了。
“我要出去一趟,你无须跟着了。”
樊灵萱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没有做完,沈未卿是她必须要争取到的存在,她绝对不可以放过。
哪怕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也不能站在李青山那一边。
“又出去?老夫人那边真的可行吗?”
兰溪听到此处只觉得不妥,虽然上一次老夫人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可是如果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门,老夫人难免会找麻烦。
樊灵萱也只是笑了笑,说道:“无需担心的,她管到我的头上无非就是多管闲事,她自家的姑娘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管,更何况她自己说不用我早晚问安,做什么事也不需要向她汇报。她既然已经有言在先,我又何必有那么多的顾虑。”
“姑娘近来心思多,是奴婢多虑了。”
兰溪只觉得是自己多言了,樊灵萱绝非是从前的樊灵萱了,她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担心了。
可是她难免会觉得奇怪,人哪有变得那么快的,更何况一点预兆都没有。
樊灵萱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出门,她出行虽然不是前呼后拥,可是竟然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出过门的,更多的时候是被人突然丢下,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可是等得久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走回去。
哪怕是陌生的道路,她也依旧如此。
沈念依旧还是站在柜台前偷懒,如今正胳膊拄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
樊灵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心里难免有了些坏主意,如此正大光明的偷懒,可真是让人汗颜。
“姑娘来了。”
可是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沈未卿竟然从后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樊灵萱。
樊灵萱奸计没有得逞,自然是很失望,可是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
“来了。”
“姑娘你怎么来了?”
沈念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不过才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前几日见过的姑娘,一时间兴奋不已,他也不管为什么这个人会离着自己这么近,他却还没有发觉了。
“自然是给你们送银子来的,沈公子可想明白了?”
樊灵萱看向沈未卿,一夜的时间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那未免也太过于优柔寡断了些。
“姑娘是什么人?又如何能做到让我金榜题名?我不敢相信,姑娘不过是一柔弱女子,又怎么能懂得朝堂上的事。”
沈未卿想了许久,自然把事情想的明明白白,不过是虚妄而已,虽然所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若是把指望放在一介女子的身上,他又是何其的无能。
他此番也就只当做是笑话听了罢了,如若不然不过是大梦一场空,徒增悲伤而已。
“家父乃是前丞相樊盛,不知能否让沈公子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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