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已经接到张恒的汇报,张恒说事情很顺利,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有另外一辆车跟他们做的是同一件事,他们当时一前一后撞了顾长峥两次,估计着顾长峥有十条命也活不了了。
看来有另外一伙人也希望顾长峥死!
这个结论让顾黎的心情轻松起来,虽然这件事做得不至于让他有负罪感,但有人与他同仇敌忾也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啊。
只是表面上,他必须面色凝重,必须很沉痛才行。
只好在心里喜悦着了。
天亮的时候,急诊的门再次打开了,这一次,乔宇木、乔宇朔和温辰紧张得一动不动。只静静地看着一个医生走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顾黎走上前去:“我是他弟弟。”
医生疲惫地说:“病人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顾黎的心“咚”地一声坠入黑暗中,张恒不是说十有八九吗?居然还有一个万一?
温辰、乔宇木、乔宇朔忽地围过来。
医生看看他们:“但是,因为伤得太严重,我们还要等专家来会诊,再研究进一步的手术。”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乔宇朔急切的问。
医生摇摇头:“对不起,他现在的情况不能探视。”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乔宇朔焦急地问。
医生看看他:“等。”说完轻轻摇了摇头。
医生转身要离开,乔宇木拦住他:“医生,我想了解我朋友接下来都要进行哪些手术。”
医生叹了口气:“头部重创,肺和肝脏都受伤严重,右腿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这是最重的几处。我们需要脑外、胸外和骨科的专家都到齐了会诊,才能确定手术方案。”
乔宇木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科学昌明至今天,谁也不会在“到底能不能救活”这种问题上纠缠医生。
乔宇木立刻给乔宇宁打电话,要他立刻回来,乔宇宁是美国著名的胸外专家之一了。
温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打电话找医生。
一直沉默的顾永强看看他们,独自走到转角打电话。
他必须要通知欧阳致远,这件事他可担不起。
他找不到欧阳致远本人,只能知会欧阳致远身边一直与他们有联系的管家赵伟。
赵伟震惊地听完顾永强的电话,房间里正传来颜宁和欧阳致远的争吵声。
颜宁的声音歇斯底里:“欧阳致远,你要是敢认他,我就把颜童弄死!”
颜童正走上最后一级台阶,这句话听得真真切切。
赵伟眼看着小姐的脸色“刷”的白了。
颜童才看到赵伟也站在这里,赵伟避开了她目光,快步走到门口,敲门。
“滚开!”颜宁尖利地喊。
“先生,急事!”赵伟并不理会。
门开了,欧阳一脸的愠怒。
赵伟低声说了一句话。欧阳立时变了脸色,一把抓住赵伟胸前的衣襟,颤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伟又低声说了一遍。
颜童听得清清楚楚:“长峥少爷被车撞了,在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颜童吃惊地看着他们。
欧阳致远风一样跑下楼梯,赵伟和两名保镖赶紧跟在后面,来不及跟颜童打招呼就走开了。
颜童推门进屋,一室狼藉,颜宁美丽的脸上绽开一个残忍的笑容:“他走了?希望他还能见到那个野种最后一面!”
“妈妈!”颜童大惊失色。
“妈妈,你做了什么?”颜童急步走到颜宁面前。
颜宁的仰起脸,死死盯着颜童:“做什么?我做什么还不是为你好?”
颜童脸色惨白:“妈妈,我昨天听到你打电话,你说,你说要一个人死,那个人,是顾长峥?”
颜宁的脸色变了,狠狠盯着颜童:“你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那个野种??啊?对了,上次你喝酒也是他送你回来,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想认祖归宗吗?啊?我颜家的祖宗跟他有什么关系?欧阳致远的孩子只能姓颜,可是那个人是野种不是我生的,他没资格姓颜!”
她一步步走向颜童,颜童后退两步,看着自己母亲狰狞的脸:“妈妈,你让人去杀顾长峥是吗?”
颜宁停住脚步,冷冷一笑:“没错!只要他死了,我就付给对方双倍的酬金,40万美金!”
“妈妈,其实顾长峥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何必针对他?他和我一样,都是个可怜人,他什么都不知道!”颜童痛心地说。
“他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死了,欧阳致远就会伤心,这是他背叛我的代价,他必须死!”颜宁的声音嗜血。
颜童心痛到极点,颤声问:“妈妈,那我呢?我要为什么付出代价?”
颜宁盯着颜童:“你在胡说什么?”
颜童的眼泪簌簌落下来:“妈妈,你们俩到底要怎样呢?如果实在不爱,实在痛苦,就离婚吧,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颜宁“啪”的一巴掌打在颜童脸上,颜童跌坐在地毯上,嘴角有血丝缓缓流下来。
“离婚?我为什么要离婚?他欧阳致远是我们颜家的上门女婿,生是颜家的人,死是颜家的鬼,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那些女人过份了,我才会出手,可是这次他居然给我弄个野种出来,还这么大了,你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背叛我,背叛颜家,就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颜宁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她把所有能拿得起来的东西都摔在地上,甚至不管颜童就坐倒在地上,杯子,书,台灯……都砸在颜童的身上或身旁。
望着近乎癫狂的妈妈,颜童不躲,只护着自己的头,心中已经悲哀至极。
颜宁摔累了,也再无东西可摔,才软在椅子边呜咽着哭起来。
颜童爬起来,走到妈妈身边,轻轻环住妈妈的身子。
颜宁哭得更加伤心。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跟你爸那个没良心的是一伙的!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颜宁捶打着颜童的胳膊,胳膊上刚刚被颜宁砸过来的花瓶割了一条口子,颜宁一下一下的打在伤口上,鲜血淋漓,颜童一声不响,咬牙忍着。
直到小西进来,惊叫一声:“小姐!”
连忙拉起母女俩,颜宁才看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惊愕的看着颜童手上、胳膊上的伤口和鲜血,怒道:“你是死人吗?不知道躲吗?你弄成这个样子吓唬谁?你就知道在我们面前装可怜,你倒是在你爸面前流个血流个泪啊,你倒是让他在乎你啊!你为什么就不是个儿子,如果你是儿子,他又怎么会在外面找女人,还让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下孩子?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颜童的眼睛黑沉沉地看着颜宁:“妈妈,我们最好祈祷顾长峥没有事,要不然,爸爸再都不会回头了。”
颜宁一愣,暴怒:“不,他必须死,一定要死!”
颜童慢慢走向门口:“妈妈,从小我就故意把自己弄伤,因为我受伤了爸爸就会回来,你们就可以见面了。后来你发现这个办法好,很有效,为了让三个月没回家的爸爸回来,不惜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我摔断肋骨伤了腿,爸爸陪了我们八个月,妈妈,这个办法是好,可是,这个办法以后不会再管用了。这一次,不一样了,就算我死,他也不会回来了,你伤的是他的儿子,他只怕永远不会再看你一眼了。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愿意自己是个儿子,我但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颜童的血一滴滴的落下来。
颜宁震惊地看着颜童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小西想跟出去看看小小姐的伤,又不放心呆愣住的小姐,一时为难。
颜童叫了车去医院,她想呆在方晴身边,她想找一处温暖的地方,让自己容身。
方晴的病房设了门禁,颜童皱眉,从玻璃处看去,方晴在熟睡。
乔治走过来,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站在方晴的门前。
“颜小姐?”他们只有数面之缘,但乔治知道她是方晴一个很信赖的朋友。
“医生?方晴怎么了?”颜童的脸色很吓人。
“她昨晚开始有些不太好,我设了门禁,不让人打扰她,也让温小姐回去了。我们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护她的情况。”乔治向颜童解释。
颜童颓然后退一步,没再说什么,只呆呆地发愣。
乔治眼尖,看到她指尖滴下的血,吃了一惊:“颜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颜童茫然的抬起手,手腕处有一条细细的划痕,现在在渗出血来,这么小伤口,颜童淡淡一笑:“没关系,小伤。”
乔治拉住她的胳膊:“不行,我给你处理一下。”
没想到颜童“啊”了一声,乔治吓得松手,发现颜童很痛苦的样子,惊疑地把她的袖子拉起来——
只见手臂上胡乱缠着纱布,血已经透了出来。
“颜小姐,跟我来。”乔治一把拉过她,把她推进自己的办公室,按坐在椅子上,解她臂上的纱布。
有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了,颜童吃痛皱眉。
乔治轻声说:“忍一忍,马上好!”
颜童不作声,目光茫然。
乔治时不时抬眼看一眼颜童,见她额上已然出汗,知道她很痛,却一声不吭。心下不由不忍。
好不容易处理好她的伤口,乔治把那些带血的纱布都收了。
颜童轻轻说:“医生,让我也住院吧,我很累,我想睡一会儿。”
乔治有些吃惊。
颜童的目光定定的盯着一处,整个人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乔治心下不忍,轻轻说:“颜小姐,里间有一张小床,我还要查房,你去躺一会儿吧,等方晴醒来了我叫你。”
颜童目光茫然,却点头道:“好!”
乔治给她开门,颜童就慢慢的走到床边躺下来,只是一闭上眼,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落下来。
乔治拿过被子给她盖上,轻轻带上门,摇头叹息。
看颜小姐的样子,该是受了很大打击吧,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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