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宇文澈双目微闭,又黑又长的睫毛铺在眼上,俊美的脸上,此时没有往日的冰冷,反而在烛火下显得十分的柔和。
孟漓禾还是第一次,看到宇文澈如此放松的模样,慵懒中带着致命的性感,几乎让人一眼便久久不能移开。
宇文澈因为全身放松,此时难得的没有刻意察觉身边的动静。
只是双眼眯了一瞬,便自然的睁开。
却见眼前,孟漓禾的头正侧对于他,眼睛正呆呆的看着她,甚至都没有眨眼。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温馨,情绪太缓和,宇文澈难得的没有开口揶揄,更没有施展他的毒舌功力。
而是抬起头,将孟漓禾额间的碎发拨开,一只胳膊撑起头,直直的面向她。
他忽然也想知道,是不是只有孟漓禾的眼睛会蛊惑人心,而这个善于蛊惑别人的人,是不是便不会被蛊惑?
脸上被发丝搔的一痒,孟漓禾这才回神,却瞬间与宇文澈两相对视。
眸似星辰,深如大海。
说不清,是谁坠入了谁的海洋。
“王爷,王妃。水好了。”门外,诗韵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
两个人同时回神,宇文澈一个翻身,从床上站起,冷静道:“进来吧。”
诗韵这才推开门,双手端着一个硕大的木桶走了进来。
而孟漓禾此时还未来得及下床,只是从床上坐起。
诗韵状若未见,低头将木桶放在屋子中间。
孟漓禾简直惊讶不已,这诗韵到底什么背景,这么一个小身板,竟然可以拿得起这么大的一个桶?
问题是这桶里还有满满一大桶水啊!
她自己这具身体,怕是连一小桶都提不动吧?
这个不公平的老天,为何不给自己穿越的勇猛一点?
“诗韵,你真厉害!”孟漓禾由衷赞叹道。
诗韵依旧低着头,目不斜视道:“多谢王妃。”
孟漓禾皱皱眉,这诗韵今日好奇怪啊,平日,似乎不这样啊?
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糟了,她怎么忘记,诗韵和宇文澈
难怪,方才讨论屋子时,诗韵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她怎么给忘记了,这个一困就罢工的脑子啊!
忍不住朝着头捶了一下,孟漓禾赶紧跳下床。
宇文澈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女人到底什么毛病?
眼见孟漓禾直奔诗韵而去,一把拉住她便说:“诗韵,那个,你听我说,我和王爷只是”
“王妃。”诗韵却脸色一变,猛的将孟漓禾的话打断,“不必告诉我,我先告退了。”
说着,便慌慌张张的向外走。
宇文澈眉头紧锁,待诗韵出门,才问道:“孟漓禾,你相对诗韵说什么?”
“说我不是你的真正王妃。”孟漓禾没好气的开口,转身坐回床。
宇文澈却登时脸色又冰冷起来,这个女人,可真的是时时刻刻自己是名义王妃。
“孟漓禾,我们的盟约没有一条告诉你需要保密吗?”
“有。”孟漓禾点点头,“可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我要是不说,她就误会了。”
“误会?”宇文澈眯了眯眼,“诗韵为什么会误会?”
孟漓禾只觉忽然特别不爽,这个宇文澈是在装傻吗?
这种事,还需要说清楚?
不由自嘲般道:“难道诗韵不是你的人?不是她误会难道还是我误会?”
“诗韵的确是我的人,但是”宇文澈下意识接道,说到一半,却终于明白过来,孟漓禾理解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漓禾冷冷一哼:“明白了就好,走开,我要洗澡!”
说着,便兀自支起一个屏风,将他很凶的赶到了床边。
宇文澈还要说什么,却听孟漓禾在那边忽然一声吼:“敢偷看,你就死定了!”
接着便看到一件衣衫飞到屏风上垂下,接着便是中衣,里衣
宇文澈身子一僵,看了看一旁的窗户。
孟漓禾只听“吱呀”一声,随即忽的一阵冷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抬眼望去,只见窗户被从外面关上,不由皱皱眉,悄悄从水中站起,看向床边。
只见那边空空如也,已经没有宇文澈的身影。
忍不住好笑,从门口出去会路过她身边,所以这是从窗户飞出去了?
真是难得的正经啊!
而屋外,诗韵正站在桃花树下,神色忧郁。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立即露出戒备之色,接着又似认出脚步声,赶紧回头道:“王爷。”
“嗯。”宇文澈轻声应答,忽然问道,“诗韵,你是不是对王妃说过什么?”
诗韵立即脸色,赶紧低下头:“王爷恕罪,我,我”
宇文澈却摆摆手,语气和缓许多:“不用紧张,直接告诉我,你对王妃说过了什么。”
诗韵这才抬起头,边观察着宇文澈的神情边说道:“我告诉王妃,我的梦里有个有个男人。”
宇文澈目光一凝:“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诗韵点点头:“我梦里经常出现这个人,后来,王妃帮我催眠,我还记起了一个院子,里面种了桃花树以及假山。”
宇文澈面色一喜:“你终于想起来了。”
只不过,既然如此,孟漓禾为何会说诗韵误会?
“是想起来了,但是我不记得不记得那个男人的脸。”诗韵小心翼翼补充道。
宇文澈一愣,眼中的迷雾终于慢慢散开。
接着,忽然勾唇一笑:“所以,你和王妃都以为那个男人是本王对吗?”
诗韵一惊,赶紧低头道:“诗韵不敢。”
宇文澈却摇了摇头,径自走向诗韵的屋子:“跟本王来。”
而另一边,孟漓禾难得放下心来好好泡着澡,真是舒服的简直要哭。
就是不知道,这宇文澈出去干嘛了?
上一次,就是因为半夜出去,所以回来就发烧。
这次,不会又受凉吧?
明明是个大男人,还会武功,怎么就时不时冒出点娇弱体质呢?
真是让人不省心。
算了,她干脆行行好,快点洗完,换他回来洗好了。
犹自想着的孟漓禾决定起身穿衣,等会出门找他。
哎,这年头,像她这样善良的人,真是难找啊!
孟漓禾边擦身子边感慨着。
而事实上,宇文澈此时却正在温暖的屋子里,一手执笔,对着桌子上铺开的宣纸,细细描绘着什么。
诗韵虽然诧异,却也不敢打扰他,只好站在一旁为她细细的磨着墨。
很快,宇文澈笔下便出现了一副画像。
画中之人,黑衣劲装,头发高高束起,看起来干练利索。
双目黑亮,如鹰般敏锐,尤其是那双剑眉,更是将整张脸衬托的颇为英气十足。
将笔放下,宇文澈将画像拿起,抖了抖,看着并没有看他的诗韵,不由笑了笑。
虽然失去记忆,却还保持那样的习惯。
在他做事时,目不斜视,从不看他手中是何物。
“诗韵,过来。”宇文澈将画像竖起。
诗韵闻声放下手中的魔?,走了过来,诧异的看了看宇文澈,只见他手中抖了抖,示意她看向画像,这才朝那边看去。
然而,仅仅是这一眼,诗韵顿时呆在原地。
双目立即浸满了泪水,那种梦中熟悉的感觉汹涌而至。
已经隐约猜到什么,还是不由确认道:“王爷,他,他是谁?”
宇文澈答道:“他是你的夫君。”
“夫君?”诗韵脸色一红,“我已经嫁了人?”
“不错。”宇文澈点点头,看见她这般神情只觉十分欣慰,虽然还是失去很多记忆,但现在看起来,经过这几年的休养,以及孟漓禾的催眠,已经有了很大进展,最起码再提到记忆力的东西,不再头晕昏迷,说不定,恢复记忆,指日可待了。
诗韵眼泪终于开始滑落,而且又有些意外的惊喜。
因为,最起码可以证实,这个男人不是王爷。
那么,就不会有之前那些庸人自扰的事情发生。
只是,既然是她的夫君,为何这几年却从来没见过呢?
难道
诗韵的脸色倏地一变,声音带着些颤抖的问道:“王爷,那他呢?他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毕竟,她能失忆绝对不是偶然情况,那她的夫君。
“是。”宇文澈点点头。
诗韵脑子轰的一声,几乎要摔倒,宇文澈赶紧一把将她拉住:“他没死,只是生了病。”
“真的?”诗韵觉得自己从无间的地狱又重新回到了人间,当即情绪激动的拽着宇文澈道,“那王爷,他在哪?”
宇文澈哀叹一声,低声开口。
而看着院内空空如也的孟漓禾,此时有些诧异。
她就是洗个澡的时间,这家伙还要跑远吗?
还以为,他就是在院内避一下呢!
明明方才,她听见院内有声音来着呀!
难道不是和诗韵在说话?
头下意识的朝着诗韵的房间看去,只见里面烛火闪闪,似乎还有些呜咽之声。
心里一惊,这诗韵不会出什么事吧?
赶紧朝那间屋子跑过去,一把推开屋子的门。
然而,相似的画面却再次映入眼帘。
眼前,诗韵正紧紧的拽着宇文澈的胳膊,姣好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而宇文澈正背对于他,看不到什么表情,甚至从她的方向看去,这一幕非常像是被诗韵依靠着。
顿时,脸色一沉,生生说了一句:“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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