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宇文澈情绪不对的原因在哪里。
之前,她弹琴的样子宇文澈是见过的,那会儿她自己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学了这么久之后,才知道,当初自己弹的有多糟。
所以,宇文澈会这么想也是正常吧?
于是,孟漓禾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之前是真的不会。”
宇文澈没有开口,依然在直直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孟漓禾可能骗了她,那种从未有过的焦躁感便涌上心头,甚至连她那曲子都听不进去。
亏他方才还为她担心,那么莽撞的去维护她。
不过,听到她这一句解释,莫名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只希望,她接下来的解释,可以让他满意。
否则,否则他
宇文澈竟然忽然间不知道,否则他将要耐他如何。
眼见宇文澈脸色依然冰冷,似乎还在等着她说下去,孟漓禾看了看周围,宴会已经彻底热闹了起来。
舞台中不再有任何表演,大臣们之间开始敬酒,闲聊。
皇上,皇后也兀自品着酒,对这些人开始了难得的纵容。
这会,估计她和宇文澈的对话,没有人可以听得到。
只不过,为了保险,孟漓禾还是朝宇文澈身边移了移,接着低声说道:“我最近一直在练琴。”
宇文澈挑了挑眉:“所以你准备告诉我你是个奇才,几天便可让所有人为你倾倒?”
“不是。”孟漓禾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纠结了一瞬,又再次朝着宇文澈贴了贴,嘴巴几乎贴到他的耳边,开口道,“我最近练了几首有功效的曲子,嗯,怎么说呢,就是有些可以安抚情绪,我刚刚弹的,可以让人愉悦。”
宇文澈心里一惊,他的确是听过有神谱这种传说,甚至听说过,得神谱者得天下,但是他从来没有当回事,难道竟然是真的。
“你是说你有”宇文澈说着忍不住朝孟漓禾扭头看去。
而此时孟漓禾依然贴在他的耳边,宇文澈这么一扭头,唇恰恰扫过一个柔软的东西,他的动作倏地一停,心里跟着一震,接着很快向后仰去。
孟漓禾也是一愣,因为方才,宇文澈的唇就这样如羽毛般擦过她的唇。
与之前火热的纠缠不同,这个更像是微风轻扶,却扰乱了平静的心。
孟漓禾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宇文澈轻咳一声方想打破这尴尬,目光却接触到她泛红的脸蛋,以及那因为紧张微微咬住下唇的牙齿,立即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之后又忍不住有些发愣,他宇文澈竟然会如此窘迫?
接着,赶紧喝下一口酒,掩盖心里那奇妙的感觉。
不远处,一直望着他们的苏晴几乎要将手里的酒杯捏碎,最后终于愤愤的离席而去。
而另一边,孟漓江看到这一切,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终于涌起了想要多饮几杯的心思。
只是,一壶将近,便扬手朝着端着酒水的宫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送上一壶。
那宫女赶紧过来,大概因为是使臣,所以态度尤为恭敬。
不仅,换上了一壶新的酒,还主动要为他斟满。
孟漓江抬手示意她继续,只是,一杯酒还未倒完,那宫女忽然身形一歪,一壶酒,便这样洒了下来,尽数洒在了他的身上。
孟漓江的手掌间也全部是被倒出的酒,忍不住皱了皱眉,脸色也冷了下来。
宫女吓的面色煞白,赶紧跪在地下求饶。
孟漓江叹了一口气,今日算是大喜的日子,而且别人的地盘,他不想徒生事端,虽然心里对这宫女毛手毛脚颇为有气,但还是忍了,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幸好,有眼尖的嬷嬷过来,要主动带着孟漓江去换衣服。
孟漓江这才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只不过,这一切,另外那边各怀心思的宇文澈和孟漓禾并没有注意到。
其实,若论脸皮,孟漓禾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宇文澈。
不过,难得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向喜爱逗弄孟漓禾的某人,却忽然不想将这当成玩笑,因此故作淡定的开口:“你的话还没说完,所以你是有那个神谱?”
神谱?
孟漓禾一愣,大概猜测到宇文澈说的是什么,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
不过,这样看起来,那东西更应该是个宝物,因此,虽然有些害羞,还是向他那边又靠了靠,小声说道:“也许是吧,我回去再和你说。”
宇文澈点了点头,也觉得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场所。
孟漓禾也放下心来,无论如何,宇文澈不要误会她就好。
她本来也没想瞒着宇文澈,关于那本琴谱的事,毕竟她一开始练,也是为了治好欧阳振而已。
想着,便想挪回原位,只是这身子刚一动,便觉头顶上方一片阴影投下。
孟漓禾不由抬头看去,只见,面前正站在一个人,拿着酒杯看向自己。
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这辰风国的公主,终于忍不住气了吗?
凤清语自上而下俯视着孟漓禾,看着她那贴在宇文澈身边的姿势觉得十分扎眼,不过面上却依然笑道:“覃王妃,这几日多谢覃王无微不至的贴身照顾,所以清语来敬覃王妃一杯。”
说着,便举起杯,对着孟漓禾示意。
听闻,宇文澈脸上冷了几分,不过他这会忽然有个念头,那就是想看看孟漓禾的反应,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她之前所说那般,毫不在意。
然而,出乎他所料,孟漓禾也在这一瞬间意味不明的朝他扫了一眼,接着却并未迎合凤清语,只是淡淡开口:“公主客气了,既然是覃王对你的贴身照顾,那你应该敬覃王才对。”
凤清语一愣,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竟然敢直接让她下不来台!
她之前当真是小看她了!
她凤清语,一国之君的亲妹妹,平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得不到?
凭什么这个覃王,虽然说起来也是在陪她,却连一点表面的功夫都不愿意装?对她从来没有过一丝好脸色!
这让她越发的想知道,像她这样身份这样容貌的人都入不得他的眼,到底哪个女人可以获得她的青睐?
所以,得不到的挑战,激的她今日非要近身看一下不可。
即便刚刚听了她的曲子,但并不代表什么!
可是,这个女人,这个和自己身份相似的女人,竟然并非她想的多么温柔动人,反而那冷漠的架势,让她恍然觉得,和覃王好相似!
但是凭什么,她不过就是一个战败国的公主而已,和自己委屈下嫁的身份怎么比?
想到此,她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所以覃王妃,你是打算不接我的敬酒喽?”
不接?那就让她不吃敬酒吃罚酒!
孟漓禾却是看都没看她,事实上,在登台时,她已经将这女人的眼色看尽,如今这女人公然挑衅,她确实不打算给她好脸色。
试问,有几个女人,会对着一个跑过来说你老公对她多好多好的女人好脸色?
所以,孟漓禾干脆自己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接着淡然道:“不是不接,而是受不起。”
凤清语深吸一口气,虽然很想将手里的酒直接泼到孟漓禾的脸上,但是这里是殇庆国,她还有一丝理智。
因此,努力压下一口郁结之气道:“覃王妃说笑了,覃王肯对我至此,自然是覃王妃大度的结果,我自然要感谢覃王妃了。”
这话,却是从里到外都是在讽刺孟漓禾。
表面上是夸她大度,实际上就是在说,你就算是正妃又如何,还是没有办法,只能装大度?
然而,孟漓禾的一句话,却让她大跌了眼镜。
因为,她说的是:“这位公主,你也知道这是我大度的结果,所以,在我没有小器之前,还请自便吧。”
宇文澈也是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记忆中,孟漓禾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对他的在意。
凤清语却有些恼羞成怒,何时有人敢对她这样讲话?
当即有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道:“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你小器,还敢把我怎么样嘛?”
孟漓禾淡定的摇了摇头,与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语气也颇为轻快的说道:“我的确不能把你怎么样。”
“哼!”凤清语这才出了一口气。
却见孟漓禾忽然扭头看向宇文澈,接着说道:“但是,我可以把他怎么样!”
凤清语意外的睁大眼睛,忍不住去看宇文澈的表情。
谁料宇文澈只是扬了扬眉,与孟漓禾对视,那目光中却并无半点恼怒,甚至仿佛还有点亮光!
这怎么可能?
这个覃王不是最不能容易别人对他不敬么?
就连她自己有些忍受不了他的冷漠时都不敢过分接近他,他怎么会对这个女人这么容忍?
而后,她便听到宇文澈终于说了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却并不是对她,而是对着孟漓禾。
尤其那颇为轻巧甚至带着些轻快的语气,恨不得让她抑郁到吐血。
“夫人,我很想知道,你若是小器了,要对我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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