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淑玉心里认同了儿子的选择,对夏子毓的态度很亲热。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屋子,房间里的气氛却不太好。王家父子的谈话不欢而散,夏子毓只当没发现,招呼着王建华烫脚。
冉淑玉找出一个木盆,王建华把冻僵的脚放在盆里,舒服的想呻吟。
冬季的日头短,天亮的晚黑的早,等四人吃完包子,外面天色也基本黑了,这里的电每天是限时供应,冉淑玉早知道王建华两人要过来,农场空着的房间不少,她借了一间空房,勉强给拼凑出床铺用品,这时候就领着夏子毓去另一个房间休息。
当然不是和王建华一屋子睡,俩人还没结婚呢,外人知道了会笑话。
晚上是王建华父子睡一个屋,冉淑玉和夏子毓一块儿睡。
“叔叔,建华,你们早点休息。”
夏子毓打了招呼跟着冉淑玉出去,王建华也追了出去,“走,我和你再去管农场的人借两床被子,晚上温度更低,你和我妈冻坏了咋办?”
农场的人很不好说话,用大团结开道就不同了。
只要给得起钱,别说两床被子,农场还能给你提供灌了开水的暖手袋,两个暖手袋放在被窝里能暖和大半个晚上,烧炭还得担心中毒,暖手袋就更安全。当然,农场里没能返城的几个改造干部是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冬天取暖的木头,全是冬天来临前各自收集的。
藏太多也不行,农场的人会收缴,除非你时不时上供,农场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你怎么烧火取暖。
上供得有钱有东西,像他们这样还没返城的,不仅是被组织遗忘,家人也多半无力提供帮助。王家夫妻原本也是被放弃的人,这不半年前王建华争气考上大学,开始往农场寄东西,农场里的人拿不准王家的情况,对他们放宽了看管的力度。
冉淑玉在旁边看着,夏子毓给钱时一点都不心疼。
虽然不是多少钱,至少说明夏子毓兜里的钱不少才这样有底气。她没打搅两个年轻人铺床叠被,自己回屋拿枕头,瞧见丈夫心情仍然不太好,就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了:
“我看子毓这闺女虽然是农村户口,家境好像还行?”
几个月来,零零碎碎寄来农场的钱和东西,加起来也有几百块钱,这次来又是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从前冉淑玉当然不会把这点钱和东西放在眼里,就算别人饿着肚皮,也不会饿着她、现在却不同,吃过苦才知道,没有钱和其他物资,日子真是煎熬!
王广平不太在意,“建华说她父母在干个体户,外面不是说改革开放吗,干个体户的可能赚到点钱吧。”
王广平不以为然,他对外面的情况了解的太少,根本不知道社会的变化,对个体户的了解还是偷偷摸摸到黑市卖点农副产品那种。
冉淑玉压低了声音:
“我们为什么一直不能返城,不就是没有人替我们平反说话吗?建华考上大学了,可要等建华能说上话,还要等多少年?那些返城的就算没有官复原职,国家肯定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职务,广平你都五十出头的人了,在农场再呆几年回去,还能再干什么?
个体户咋了。
冉淑玉有空也看报纸的。
报纸上说国家成立了经济特区,个体户当然不体面,可个体户能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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