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黑漆漆的柴房,而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借着小窗漏进来的月光,隐隐看出身姿伟岸,应该是个男人。
至于容貌……对方一身夜行衣,遮了脸。
男人显然也知道她醒了,转过身来,开门见山:
“郁百岁,想不想报仇?”
郁百岁心底一紧,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收拢。
“找谁报仇?我为什么要报仇?”
“郁家满门忠烈,你父亲一心为国,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你能不恨?你被他们霍家弃如敝屣,还要看着曾经的夫君新欢在怀,你能不怨?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既恨且怨,你想报仇,非常想。”
屋里一片漆黑,郁百岁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她清楚,对方有备而来,且对自己了如指掌。
“是又怎么样?”
她昂起头,凭感觉灼灼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尽量不让自己漏半分怯。
黑衣人走近一步,俯身看她:“我可以帮你。”
郁百岁强抑着心底的震荡,平静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
黑衣人不恼亦不怒:“我确实不行,但如果我把你送到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身边呢。”
最有权势的人……
“谁?”
“自然是当今皇上。”
郁百岁轻笑,兀自摇头:“谁不知道当今天子自幼多病,御医甚至断言其寿限就在这一年,这在皇城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朝政大权一直把控在老安王手里,天子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自保尚且不暇,又怎么帮我报仇?”
这番话说完,屋子里突然陷入死寂,大概对方也被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惊到了。
郁百岁却很坦然,从郁家覆灭的那刻起,天家皇权在她眼里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忽略了一个事实。”黑衣人轻咳了一阵,继续道:“天子再没有实权,终究还是天子,老安王只手遮天,到底还不敢自称为天。狼子野心,偏偏自困纲常,这就是你的机会。”
老安王多年不还政,篡位的野心已经满朝皆知,却又不想背负骂名,还想万民称颂千古流芳,这是他的野心造就的困境,也是当今皇上得以残喘的唯一生机。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连真容都未见过,但郁百岁无法否认,自己被说动了。
“我要怎么才能到他身边……之后又该怎么做?”
“把你送到他身边是我的事,至于怎么做——”黑衣人顿了一下,“你的脸就是最好的武器。”
郁百岁眼睫垂落,已经明白了几分。
“你很聪明,不需要我多说。只要搅乱后宫那池春水,借力打力让前朝失衡,到时想搬倒老安王的人可不少。”
郁百岁垂眼,细细思索着黑衣人的这番话,而后抬头。
“我答应你。但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只需知道我的目的与你无碍这就够了。”
黑衣人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郁百岁,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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