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家里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今天的年夜饭又是团圆饭，一大家子全部到齐。
之前的大圆桌坐不下，前段时间换了一张能折叠的大圆桌，这会儿正摆放在客厅与餐厅中间。
沙发上，那季华夫妻和唐弥父母坐在一起看新闻联播，其他人在厨房忙着做菜。
两人将买的金桔盆栽摆放好，坐在沙发上陪几位老人聊了一会。
季大美见两人坐下，将剥皮的柚子肉碗放到两人跟前，随即问道，“囡囡，今天加班吗？”
“没有，”欧阳静姝自己吃了一口柚子，没忘记给楚逸喂一口，“遇到之前在派出所的领导心梗，把他送到医院耽误时间了，我跟妈妈打过电话，她可能太忙忘记时间了。”
“心梗？”唐奶奶惊呼，“哎呀，现在怎么这么多人心梗脑梗，你舅妈单位有个三十来岁的同事心梗离开，他妻子全职，家里老老小小三四口人没存到钱，往后都不知道怎么生活。”
唐爷爷道：“现在疾病年轻化很普遍，要我说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没做好风险评估，家庭条件差女方根本不能全职都是自找的，幸亏倒在工作岗位上又四十八小时内死亡单位能赔一笔，真要救个半死不活那才是后患无穷。”
唐奶奶打了一下老伴，“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
唐爷爷嘟囔道，“话题是你先提出来的，怎么又是我的错？我是在科普，你懂吗？”
收到唐奶奶一记眼刀果断闭嘴看电视。
那季华想拱火，被季大美拦下。
旁观老夫妻拌嘴，让两个年轻人好笑不已，也不敢太放肆，只好转移话题，“小戈接到舅舅舅妈了吗？”
那季华笑道，“接到了，在返程途中，大约还有四十分钟。”
两人起身去厨房帮忙，那慧和那涵夫妻俩忙得热火朝天，听到传来的动静，吩咐两人去收拾圆桌摆盘。
那浩他们回来的时间，和最后一道菜出锅的时间一致，时间拿捏恰如其分。
人到齐饭菜上桌，年夜饭第一道仪式开始，先供祖先吃饭，仪式结束后才轮到他们吃饭。
年夜饭过半，大家吃个半饱，回忆起往事，仿佛一切历历在目。
“现在是没办法，我们小时候年夜饭前仪式很隆重，”那慧回想起小时候，每逢年夜饭一定会放一挂鞭炮，屋里屋外亮通通的。
唐弥道：“我们也是，不过现在全简化了，等到下一辈估计连简化的仪式都没有。”
那浩说起年幼往事，“有一年除夕前家里买了一个大猪首，那涵天天凑到猪首前，渴望的眼神差点被老妈暴揍。”
“你不也一样，老妈炸的鱼干，她一边炸你一边吃，还栽赃陷害家里的猫，”那涵回怼。
那戈看着严肃正经的父亲，真想不出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简直叹为观止。
“那会儿家里穷，读书又贵供三个孩子读书花掉家里大部分钱，除了逢年过节吃不到一顿肉，”季大美双眼闪烁泪花，觉得对不起孩子，都是无奈之举，读书比口腹之欲要强。
那慧三姊妹不约而同想起往事，他们三个算是村里的特例，没在村小读书，交了价格高昂的借读费去镇上读书。
要不是当年父母肯花钱让他们去镇上读小学初中，他们三个人应该是考上高中，据他们所知在村小解散前没有一个考上高中，家里条件稍好的家长全转走了。
“亲家，你们的决定是明智的，”唐奶奶拍拍季大美的手安慰，他们家是双职工养育孩子不费力，可亲家夫妻俩能把三个孩子教育出来很不容易。
“当初没让小慧复读是我最大的遗憾，”季大美哽咽道，“让她小小年纪承担家庭重任。”
那慧擦了一下眼角，喉哝发干，“妈，你别这么说，我也是自己愿意的，再说后来你和爸不也给我补贴钱了，你们承包土地赚的钱有二分之一给了我，已经够多了。”
“那不一样，”季大美固执地摇头，“那也无法弥补。”
那涵脑海里生出一个好主意，“要不大姐和姐夫参加成人高考？”
“这主意不错，我们负责后勤，”那浩觉得是个好主意，“大姐姐夫正当年，参加高考完全没问题，明天我就联系补习老师。”
要不是过年，那慧一定会暴揍一双弟妹，一点也不稳重，“小浩，你怎么也跟着瞎胡闹，我和你姐夫一把年纪参加高考合适吗？再说我们几十年没读书早忘得一干二净。”
“这有什么，”唐弥笑着说，“之前新闻还有六十岁的考生，高考又没年龄限制，哪怕是八十岁也能参加，只要你们愿意。”
一桌子人齐齐看向两人，搞得两个人有点不好意思，两人互看一眼，然后点头同意。
他们爽快同意的原因是，太无聊，环球旅行玩得差不多，不想玩第二遍，也不想费心思做生意，想找个事情打发时间。
“我和你爸爸给你们当后勤，”季大美指着那涵和那浩，“你们俩负责找老师，咱们一年不行就两年，总能成功考上大学。”
年夜饭在愉快的氛围下结束，客厅里两桌麻将摆好，不上不下的中年人在牌局上被欺负得不敢说话。
走出去也是被人捧着的，在家里毫无地位可言，老的惹不起，少的更惹不起。惹了少的，老的爱的巴掌亲吻后背，食物链的最底层。
全当彩衣娱亲了。
战局从半夜直至天亮才结束，四位老人收获颇丰。
初一在家睡了一天，第二天大家又各自奔赴自己战场。
欧阳豪那慧家里餐桌上摆放着两大叠书本，副科是物化生，对年纪大记忆力不好的大龄考生很友好。
夫妻俩坐在餐桌前学习，英语对两人不算难，女儿上大学报过班系统学过，后来几年没少出去旅游，做过练习册一百二三不成问题。
找的书物化生的老师初五上班，高考报名时间在十月，今年高考他们俩没法参加，距离明年高考他们夫妻有一年零三个月的复习时间，无所谓成绩好坏，只要有书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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