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馥伸手摸了摸,心说这天还晴朗得很,难道是要下雨了吗?
然而,当满手的血迹出现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体猛然就被一个巨大的重物给压倒在地。
巨大的压力让云馥整个人都懵了,她一口老血都快喷了出来。
好不容易拉开盖住她眼睛的一块儿布条,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人。
“喂,醒醒!”云馥喊道,可那人趴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就好像是死了似的。
云馥咬紧牙关,用力将那人推了下去,她这才得以挣扎起来。
她拍干净了身上的尘土,这才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地上这位从天而降的人。
男人一袭湖青色的长袍破败不堪,身上不知被划了多少个口子,一身的鲜血。
他的背上,还插着两支黑羽箭簇,深入他的胸腹,殷红的血液还在一滴紧接着一滴的流淌。
云馥头皮发麻,她也不敢去动箭簇,只能伸手去探男人的鼻息,随后稍稍淡定了下来。
这人命真大,居然还活着。
“死了没?”云馥拍了拍他的脸颊,然而男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了。
云馥回头看了看板车上承载着大房希望的野鹿,只得将野鹿搬回了破庙里继续藏着。
之后,她又撸起袖子,将板车倾斜,一点一点的提着男人的双肩,把男人拖上了板车。
做完了这一切,云馥早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她望着奄奄一息的男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哥哥,如果死了就太可惜了。
上山的路崎岖难以攀爬,下山的速度就快了许多。
村尾住着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大夫,云馥一家还欠了老大夫好些诊金,所以她尽量挑了又近人又少的路,往那老大夫家中而去。
云馥始终是一个才刚刚十七的少女,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早已浑身大汗,气喘吁吁。
眼前就是老大夫家的大门,她却连多上前走一步敲门的力气都快没了,只得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救命啊。”
然而,大门依旧紧闭,她只能多喘了两口气,这才拉着锈迹斑斑的门环,砰砰砰的敲着。
“敲什么敲,老夫这不是来了嘛。”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呵斥声,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就出现在了云馥眼前,那老头姓章,大家都叫他小气吧啦的章老头儿。
当然,这仅限于平时私下里,若是哪个生病了找他治病,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章大夫。
“章大夫,您快看看这个人吧,他受了重伤,就快死了。”云馥说着,让开了位置,将身后板车上的男人,露了出来。
章宏山这个人医术十分精湛,但是为人却怪得很。
他只瞟了两眼男人,就知道男子已经是九死一生了:“留几个铜板给他挖个坟比较实际。”
这话的意思,便是他不打算救了。
云馥心里憋屈,她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男人拖到这里来的,他一句挖坟,就不想治了?
“那什么,章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要我救人也可以,你们家以前欠了我二两银子诊金,也是时候给了吧。”章宏山伸出枯朽的大掌,“我可不是开善堂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先救人再谈银子么。”云馥看着原本灰蒙蒙的板车,此刻已经被男人的鲜血染红了大半,急得激动了起来。
章宏山一双小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落在了男人背上的黑羽箭簇上。没有人注意到,他垂在长袖里面的双手,徒然捏紧了拳头,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他走到男子身侧,伸手碰了一下黑羽箭簇,忽然压低了声音:“要我救他一命,也可以。不过,我有几个问题,你得先说一下。”
“他是什么身份?”
第一个问题就让云馥摸不着头脑,看着男人身上的锦袍,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也许是哪位上山游山玩水不幸遭遇土匪的公子哥儿?”
章宏山又开口:“这么说来,你不认识他了?”
云馥点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说完,她的目光又透露出几分怀疑,“莫非您不认识就不想救他了?”
章宏山来此定居二十年,也算是看着云馥长大的了,对于她的转变不由得有些惊讶。
不过,也很快转瞬即逝,他捋了捋胡须:“丫头,此人的伤,只有我能治。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此人已经是阎王爷名单上的人了,如果救活了他,也许会为你召来一些祸端。
于此,你还想救他一命吗?”
云馥听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她愣是一句话都没听明白,只用力点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救人要紧。”
不知为何,章宏山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了。叫来院子里的两个药童,几个人一起合力将男人搬进了屋子里。
“打热水过来。”章宏山冷静的吩咐道,另一边则脱下了男人的衣服。
男子肌肤略显白皙,身材却极其有肉。衣裳才堪堪褪去一个角儿,就瞧见臂膀孔武有力。
然而,那上面已经布满了刀伤,还有好些刀疤,狰狞交错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
章宏山正要彻底脱下他的衣裳,仔仔细细的给他清洗伤口,忽然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不由得冷笑:“丫头,你还不出去?”
云馥回过神来,她想起这里是古代,不能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光明正大的欣赏帅哥腹肌。
她这才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和药童一起去打热水了。
这一个时辰,格外的难等。
云馥蹲在晒满了药草的院子里,数着地上的蚂蚁,十分煎熬。
有好几次,她都在怀疑章宏山是不是医术不行,包扎这些伤口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古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只能继续等着。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章宏山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他的衣衫上被溅了一些血迹,应该是拔箭簇时,被溅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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