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醒来,云馥就感觉脑袋稍微有点痛。
桂花酿虽然酒味比其他的酒淡了一些,可后劲儿大着呢。
再加上昨夜窗户没有关严实,吹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头更痛了。
时候不早了,她也来不及去买什么衣服了。
向掌柜的要了好几张热气腾腾的大饼,给水囊装满了水之后,他们就出发了。
沿途上,云馥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只要到了一个地方,每条岔路口都有十字的标记。
有时候是用匕首划在树上,有时候是用石头摆在地上。
云馥全部都将这些印记捣毁,将石头重新摆在另外一条路上,断绝了那个细作想要传达的信息。
长途奔袭,比那胖掌柜说的还要早两个时辰,第五日上午,就看见了地标。
云馥坐在马上,垂眸往下望,瞧见不远处的前方,插满了旗帜,还有一座座圆形的帐篷。
“那边就是军营了。”云馥指着那个地方说,“走了这么长的路,有点累了,我想在这里歇一会儿。”
长途跋涉,骑马又须得挺直腰背,全身的力气都放在腰杆儿和双腿之间,再加上马鞍很硬,坐久了确实难受。
“好,反正近在眼前,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海上飘翻身下马,将马儿栓在一棵大树前。
云馥紧接着也下了马,放马去吃草之后,找了一块儿干净的草坪,躺了下去。
今日天气阴沉,没有太阳。
微风拂过,凉爽得很。
她刚合上眼睛,忽然,耳边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有人过来了。”海上飘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军营里的人吧。”
云馥连忙起身,秀气的手指头将身上的草屑清理干净。
果然瞧见几个人正骑着马,从山坡下往上而来。
她眸子微微一眯,仔细一看,那帮人黑衣赤领,领头的人留着八字胡,不是陶嘉荣等人,又是谁?
那群人很快就跑了上来,不由分说的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陶嘉荣眉头紧紧一皱,翻身下马:“你怎么在这儿?莫非,你跟了我们一路?”
云馥颇有种被人抓包的尴尬,她嘿嘿一笑:“也不是跟了一路,只是大家刚好都走这个方向而已。”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海上飘身上,眉头拧得更紧了:“胆子不小,敢在这里露面。你就不怕,我在这里将你杀了,给这天下除了祸害,还省得抓你去堂审了吗?”
海上飘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回怼道:“那就来吧,如果技不如人,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呵,以后再跟你这个臭小子算账。”陶嘉荣冷笑道,“我女儿如何了?”
“听说你走了,有些担忧。”
陶嘉荣睁大了眼睛,瞪着海上飘:“那你还过来,我家嫣儿胆子小,她一个人在府里,定会害怕。”
“陶大人的意思是?”云馥在一旁煽风点火,“这倒也是,海公子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您,可也不弱,倒是足以护她一世安宁。”
陶嘉荣面色一黑,恨不得立刻咬断自己舌头算了,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那些九捕司的人个个面色严肃,如果忽略掉他们时不时微微抽搐的双肩,以及差点掩盖不住的笑意的话。
“唉。你们都已经走到了这里,眼下再让你们回去,也不现实了。”陶嘉荣说,“走吧,先去军营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云馥也微微颔首,跨上白马,指着来时的方向:“你们不是走得比我快么,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到了呢。”
“队伍里出现了叛徒,刚才费了点力气,解决了一下,所以才耽搁了一点时间。”陶嘉荣冷沉着一张脸,冷冷说着,揉了揉手腕。
云馥放眼望去,果然见剩下的这些人,没有一个符合客栈小二形容的模样。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云馥压低了声音,“之前来的路上,我发现他留下的记号,正想要赶快告诉你呢。”
“嗯。”陶嘉荣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似乎是觉得自己亲自领导的队伍,还能混进细作,十分不爽。
继续上路,云馥骑着马,和陶嘉荣、海上飘齐头并进。
她身子微微向陶嘉荣的方向倾斜,轻声问:“可有问出来了什么没有?”
陶嘉荣满脸晦气:"没有。我才问了他一个问题,他什么都没说,就拔剑自刎了。"
都是一个地方的兄弟,那人这样的做法,令他心寒。
云馥也不再多嘴,查案抓人,他们比她在行,回京之后恐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背后的那股势力,已经威胁到了他们,必须得要拔除,以免又要给后面招惹其他的新麻烦。
在山顶上看着路途不远了,可实际,他们还是走了一个时辰。
不远处,简易的木质围栏隔绝了帐篷和大路,还设下了关卡,以免有人骑马冲进阵地去。
站在岗哨的士兵看见了他们,高声大喊:“什么人!”
下方,两排身着木铠甲的士兵们,手执长枪,迅速的站了出来。
陶嘉荣抬手,止住了前行的脚步,从腰间拔下了令牌:“九捕司统领陶某,奉陛下口谕,前来协助尔等!”
一个小兵匆匆跑来,从他手里接过令牌,迅速的往回跑。
“知道了,先在外面等着,吾等通报过后再说。”岗哨大声说道。
从进入这里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会严格起来。
云馥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些,神情严肃,再过不久,她就能听见他的消息了。
很快,去通报的小兵就回来了,对那岗哨点点头,岗哨才一声令下:“放行!”
士兵们搬走关卡,打开了栅栏门,他们这才骑马进去。
一路看去,四周全是白色的羊皮帐篷,以及十步一岗的哨兵。
除了这边,不远处全是绿油油的青草,云馥看得眼花缭乱,差点都分辨不了方向。
很快,带路的人停了下来,眼前赫然是一座较大的帐篷,与其他帐篷赫然不同。
众人翻身下马,两个身着盔甲的将军,从营帐中迎了出来。
“恭迎陶大人。”
“快起来吧。”陶嘉荣说。
那些九捕司的人去拴马,而云馥三人则跟随两位将军,进了营帐。
宽敞的营帐内,设了一个主位,还有六个次位。
云馥骑了一天的马,见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去。
紧接着,有人端上了美酒,还有一些简单的水果。
个子瘦高的将领说:“陶大人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此番前来,圣上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吾等么?”
“话倒没有,本官今日来此,是要协助你们,寻找沧王下落。”陶嘉荣抿了一口酒,说道。
“这……”
那两个将领互看一眼,犹豫再三,才开口问道:“大人,我们寻了很久了,该找的地方找了很久,都没有线索。”
“是啊,王爷武功盖世,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另一人闷了口酒,说,“可是,我们在悬崖下面发现了王爷所着的金丝玉缕甲,上面染了很多血……”
“我们推断,王爷也许是被人逼下了悬崖。他深受重伤,一时落地没有稳住,失血过多,被野兽给……”
“不可能,”那人话未说完,就被云馥迅速打断,“你们有见到尸骨吗?”
二人摇头。
“那不就对了。只要没看见尸体,就证明他还活着。”云馥目光坚定,望着杯中琼浆玉液,似是对自己说,又似是对旁人说。
那瘦高个子的将领叹了口气:“姑娘,这里是战场。那些无头的、或者是断手断脚还少见么?”
云馥沉默,闷了一口酒之后,擦了擦嘴,才开口道:“如果是野兽,那么,盔甲为什么会被脱下来?”
“这……”
那些人沉默了,确实有点不太可能。
这时,一直沉默的海上飘开口道;“有没有可能,他当时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需要脱下盔甲?”
“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奋勇杀敌,盔甲能一定程度的保护战士,减少受到伤害的可能。”一个将领道,“除非,是在逃命时,感觉盔甲过重,影响速度,才会丢盔弃甲。”
“是啊,可是,我们都知道,王爷是绝不可能逃走的。”瘦高将领两手一摊,十分无奈道,“所以才会认为,是不是遇到了野兽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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