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侯初时对宇文家族的皇权是忠心耿耿,一心要儿子燕京平劝说成侯勿信苏家笼络,可是在得知燕京平的死讯时整个人便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再结合苏祈忠的言语细细考虑,竟真就相信了苏祈忠所说的,宇文宸轩的诡计。
如今敏乐郡主对他这一说,虽未能令他完全相信宇文宸轩无辜,但也引起了他对苏家的怀疑。燕侯心想来则来矣,坐在一旁听听看这苏祈忠究竟会不会招认,真相又是如何,也不算白跑一趟。
众人落座,公堂一片肃静。官差将发已半白的苏祈忠领到堂下摁倒跪地,山呼威武升堂。
“大胆反贼苏祈忠,伙同秦王篡夺燕侯兵权,挑唆朝臣士兵造反,你可认罪?”宇文宸轩愤怒质问。
苏祈忠抬起头来,一张老迈憔悴的脸上意志消沉,他带兵造反一事有数万士兵亲眼目睹,如何能狡辩得了,“罪臣苏祈忠认罪……”他嗓音沙哑,又哀哀请求道:“大人,可否赏罪臣一口水喝……”
宇文宸轩冷笑,这老头前日还死不承认,如今可是捱不住了,他趁势又问:“本王另有一事问你——燕京平小侯爷之死,可是你亲眼目睹,亲手所为,你又是出自何种目的?”
苏祈忠暗淡的眼光扫过座上的燕侯,无意间两道眼光交汇,他咽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如今苏家在大周民心全失,秦王已死再无傀儡可用,妹妹和父亲那边也是全无消息。他好不容易才让燕侯与宇文宸轩为敌,要是就这么招认了,万一父亲那边正想法拉拢燕侯,那岂不是……
苏祈忠沉默不语,宇文宸轩怒拍惊堂木,满堂又是死寂,“罪臣苏祈忠,你招是不招!”
“我杀燕小侯爷是奉王爷之命,王爷何故再问……”苏祈忠咬牙不认。他身上有苏家这么多的秘密,就不信他宇文宸轩真的会让他渴死。
没想到这老家伙仍然不招,宇文宸轩眉头微皱,还好苏承荣死前将青平山绑架瑾华一事的证人等都写出了,他又说道:“好,你不招?本王自有证人证物替你招!”
苏祈忠一惊,却见宇文宸轩已命人将证人带了上来。他一看,其中一个是自己手下一个小兵,另一个则是一美貌女子。
“草民刑郁兰见过王爷。”
“罪人王韶见过王爷。”
宇文宸轩命这二人将青平山所见都一一说明,那士兵王韶更是将燕京平无故死于苏祈忠之手一事尽然讲出,末了宇文宸轩又呈出苏承荣死前证明此事的笔墨,苏祈忠面如死灰不得否认。
“如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从实招来,燕小侯爷是不是你蓄意谋杀!”宇文宸轩再次质问。
余光瞥见燕侯的拳头已然捏紧,额上青筋条条绽出,苏祈忠黑了脸,“罪臣认罪,彼时罪臣本欲杀害王妃,可到时却与寻找王妃的小侯爷相遇,因生怕事情败露,干脆杀了他……”
“原来是你杀了我儿!”燕侯猛然站起,拔出一旁官差的佩刀便刺向苏祈忠,幸好文初动作快冲上去阻拦,刀刺偏了留下苏祈忠一命。
“侯爷莫要冲动,此人身上还有苏家万千条罪证,将来自会与他一一算清,侯爷到时再杀他也无不可。”文初劝解道。
“侯爷,公堂之上请肃静。”宇文宸轩提醒。
“哼!”燕侯扔下刀,转身便走,“行刑之日烦请王爷将此罪人留与本侯亲自斩杀!”
这一日苏祈忠在众多人证物证的压迫下不得不承认了苏家诸多罪行,最终画了押后宇文宸轩判定将他继续收押天牢,等苏家全党尽数落网后再一起发落。
回到皇宫,宇文宸轩又招来吴俊清,并将这几日里太医院送来的药材都交给他,要他一一鉴别可有不妥之处。
吴俊清将那些药材翻翻,又是闻又是尝的,很快便分作几堆,末了他摇了摇头,“分明知道王爷的伤如此严重,肝胆之疾又最忌烈火之药,偏偏费心心思找了几味形似的调包进来,可见其用心狠毒……”
宇文宸轩和瑾华皆是一惊,没想到连毛太医的人都靠不住,还好他们一直都是处处小心,加上宇文明德及时从苏贵妃那里套出来德妃要杀宇文宸轩的秘密,要不然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真是好险,以为毛太医是宫中唯一可信的人,没想到他那里竟也有内鬼。”瑾华叹息道,“如今物证已经有了,还需要找人证。”
宇文宸轩点了点头,“毛太医是绝对可靠的,此事大可跟毛太医通气,要他抓此人一个现行。”
青瑶以送药方的名义将宇文宸轩的一封密信送到太医院,毛太医亲自收下之后她才离开。
青瑶刚刚走出门去,毛太医便打开信封来,细细一读信中内容,他眼中便惊讶愤怒惋惜一一涌现。
严苍在一旁研究药书,也偷偷在观察老师表情,见他平日波澜不惊的眼中有如此神情,便心下疑惑,这王妃又送来什么方子,竟让老师这样反应?
毛太医看完了信,转头看了看严苍,回过头来将那信纸搁在火盆子里烧成了灰烬。
“苍儿,王妃在方子里又换了几味药,你听为师念来,照为师的话再去抓药一副。”毛太医平心静气地吩咐他道。
严苍点了点头,“老师开始说吧,学生这就来抓药。”
毛太医照前几日的方子说了几味药,又按照先前方子的基础改了几味,他念完之后故意说肚子不舒服暂时离开,让严苍自己一人在内中配药。
再回到屋里时,毛太医见严苍已经像往常一样将药材都配好放在了桌上,他看了一眼,凭着多年的经验便知道严苍真的在药里动了手脚,眉头一蹙,他问严苍:“苍儿,王妃那边今日有客,宫女太监们都忙着,特命我等将药煎好送到旭东阁去,你去熬吧。”
严苍点了点头,“是,学生这便去。”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些药材,忽然发现毛太医两眼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极了以往他配错药时惹他生气时的模样,他做学徒这些年,最怕的就是他的这样眼神。
“煎药这活你长久没干了,可还记得要领?这是王爷的药,可得万分的仔细。”毛太医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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