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再一次宣季燃进宫。
甘泉宫里，除了皇后还有林菀若与恪靖。
恪靖看到她的那一刻，眼里尽是冷然更是说不上来的讽刺跟得意。
她隐约能从恪靖的表情里看得出皇后让她进宫的真正目的，大抵与恪靖有关，还与洛醉有关。
许是她无法拒绝的事，她只好装作什么都看不出，嘴角依旧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与皇后聊了好一会。
“本宫问你，可是愿意让恪靖郡主与你一同嫁进岭王府照顾岭王殿下？”
一炷香的闲聊过后，皇后才问出她真正要问的话，问的是季燃，得意的却是恪靖。
恪靖大抵以为季燃不敢拒绝，又或者她对岭王妃的位置志在必得。
季燃眼底闪过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很快收起来，低眸一笑：“此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还得问过岭王殿下才是。”
“主要你愿意，岭王还会拒绝不成？”
是了，洛醉到底是个男子，恪靖又是长得不错，身姿不俗的云南王嫡女，嫁给他亏得委实不是他。
皇后理所当然的以为洛醉总会答应倒也没有错，可既是如此，皇后为何还要问她意见，直接下旨不更痛快。
后者像是察觉到季燃的疑惑似的，靠近她压低声音说：“皇上疼爱你，若是你不愿意，他又怎会同意让本宫下旨？”
闻言，季燃才意识到皇后一而再的找她让她点头答应这件事的原因。
不是担心洛醉不愿意，更不是在替她考虑，而是怕永和帝不答应。
季燃：“我不能擅自替岭王殿下做主，别说我还没有嫁进岭王府，可就算是嫁进岭王府，身为他的妻子，给他纳妃也必定得经过他的同意。”
洛醉的父母早已去世，他府内的事基本都由从前伺候过倾世公主的下人们管的。
他的日常起居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唯独在感情方面，一直都空着的，谁也逼不了他娶妻生子，季燃倒是一个意外。
不仅是因为永和帝赐婚，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当时还在世的倾世公主跟洛将军两人都十分喜欢季燃。
倾世公主甚至常在洛醉的面前与他说：日后要好好对待季燃。
但这些如今却只有洛醉一个人知道，他不说便不会再有人知晓。
皇后作为他名义上的皇嫂，替他张罗婚事看着倒也没有不妥之处，可她到底不过是隔着血缘的嫂嫂。
别说皇后，只怕是永和帝开口，都未必能让洛醉应下他不愿意做的事，不愿意娶的人。
皇后看着季燃一脸为难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眼着急却又不敢开口的恪靖。
继而又跟季燃说：“恪靖郡主比你还要小上一些，该叫你一声姐姐，就算她与你一同嫁进岭王府，也还是要叫你一声姐姐的，你们姐妹二人一同伺候岭王不是挺好？”
皇后认为，嫁人也有多个伴儿，主要是嫁的是瘸子王爷，更要多个人一同伺候。
可不管是季燃还是洛醉都并不需要在他们中间多安置一个恪靖。
季燃拗不过皇后，只好轻声问：“不如我出宫后与岭王殿下商量商量？”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不仅是皇后，就连单纯的恪靖都看得出来。
林菀若冲着皇后及不可查的摇摇头，皇后才说：“这也好，总归是岭王的事，你与他好好商量一番也是应该的。”
季燃告辞时，林菀若跟她一块离开甘泉宫。
“你不开心，不愿意让恪靖郡主与你一同嫁进岭王府，是吗？”
林菀若的声音很温柔，但她的语气却让季燃觉得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她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而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
“太子得知你有孕应该很开心吧？他很期待这个孩子吧？”
闻言，兰玉蓉一怔，确实有些明白季燃为何会问她这一句话，没等她开口，便听到季燃的声音继续传来。
“所有人都会很爱自己的孩子吧？”
季燃认为，就算恶毒如兰玉蓉，那时候也一定是爱她的孩子的，只可惜她遇到的是比她还要狠心几分的燕裕。
林菀若看着她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为何这样问？”
季燃赶紧回答：“就是突然好奇罢了，女子总归是要成为母亲的，你一定很爱你的孩子。”
她说完，盯着林菀若的肚子，后者跟着她的眼神一块看过去，弯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我很爱他，很期待他的降临。”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季燃没由来的说出这么一句让林菀若更加疑惑的话，可她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她不确定林菀若知不知道，兰玉蓉是怀着燕裕的孩子被烧死的事，更不确定她知不知道兰玉蓉是被燕裕烧死的。
不过她们不同，兰玉蓉怀的孩子对燕裕而言名不正言不顺，但林菀若是他的太子妃，生下的孩子必定是皇长孙。
季燃说完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林菀若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是又将话题给绕了回来。
“恪靖对嫁给岭王这件事势在必得，只怕就连云南王都会帮助她，你会不会很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她抢走我岭王妃的位置吗？”看到林菀若点头，季燃轻笑了声，“若是岭王要将岭王妃的位置给她，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林菀若看着温柔善良又或者身孕，她不愿意欺骗林菀若，可她说的倒也不是假话。
若是洛醉当真要将岭王妃的头衔给恪靖，恪靖为正，她为侧，她也没法儿阻止。
她如此淡定不过是因为她知道，洛醉不会那样做。
林菀若却像是一眼看破她：“你对自己很有信心，也对岭王殿下有足够的信心，你相信他会让你当岭王妃，不会将恪靖郡主娶进门，对不对？”
“我相信有什么用？曾经我也相信过别人，只是他们让我失望了，还让我承受难以承受的结果。”季燃收起笑意，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不再相信兰玉蓉跟沈芒，只相信真心待她的洛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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