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不知是什么时辰。
岭王府没人敢来闹洞房,下人们都去休息了。
外面院子里是跟大婚之日不符的静,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淡淡的月影。
草丛里,偶有蛐蛐的叫唤声,越发的衬得新房内的安静。
新房里红烛摇曳,暖帐轻垂。
洛醉盯着嫁衣如火的女子看着,眼神暗潮汹涌,似要将她吞噬。
季燃微微别开脸,红了耳廓。
不是第一回跟洛醉单独在一处,也不是第一回被他这般盯着看,却是第一回可以名正言顺的作为他的妻子被他这般炙热的盯着。
“你穿的不是司衣司替你准备的喜服?”
闻言,季燃一怔,司衣司替她准备的喜服被恪靖抢了去,穿在她的身上呢。
她双手绞着,蚊子似的嗡嗡:“这是我娘出嫁时穿的衣裳,是我外祖母亲手缝制的。”
闻言,洛醉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怪不得本王瞧着这般好看。”
季燃一怔,没承想就连洛醉都会说这般哄丈母娘欢心的话来。
“你是不是哄我开心的?”
“是真的好看,你站起来让本王看看?”
洛醉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块站起来,后者却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生怕他一个站不稳就会摔下来。
洛醉牵着她的手,张开双臂,勾唇一笑:“来,转一圈给本王看看。”
季燃难得听话,当真转了一个圈,红着的脸却让洛醉越发的欢喜,他将季燃搂在怀里,低声说:“你真好看。”
她眯了眯眼,眼角渐渐浮上绯意,轻声道:“我不好看。”
她对自己一向都没有自信心,她母亲年轻时是京都第一美人,可怀着希冀出生的她却不过是个半瞎。
从小被人指着还说半瞎的她虽然已经习惯,却还是不比其他人自信,尤其是在洛醉的面前,不至于觉得自己比不上他,却有些自卑。
可季燃却不知道她的一颦一笑,对洛醉来说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正挑战着他的定力。
他将季燃带到桌子旁边,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季燃:“和颐,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季燃红着脸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看着酒杯又看了眼洛醉,把头埋得更低了。
她不擅长喝酒,但这杯酒却是不能不喝,这是他们的合卺酒,从此,她与洛醉便是夫妻。
两人喝下交杯酒,不擅长喝酒的季燃的脸瞬间红起来,她发觉自己的脸有些烫,越发的不好意思。
洛醉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低头问她:“怎么了?”
将整颗脑袋闷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我害羞。”
洛醉搂着她起来,弯身欲要将她抱起,却被季燃拒绝。
“你不可以抱我。”
洛醉一愣:“为何?”
“你、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透。
是以,她不愿意再看到洛醉受伤亦或是不舒服,却又怕伤到她的自尊,便低低再说:“等你完全好透再抱我,彼时就算你要不抱我还得跟你急呢。”
知道小姑娘心疼他,洛醉便没再坚持,便拉着她的手朝着床幔走去。
才碰上她的手便摸到一手心的汗以及发烫的手,加上季燃染上红晕的脸,他不由得眯起眼。
洛醉握着她柔荑的手消无声息的转到手腕,将手指轻轻的搭在她的腕脉上。
下一刻,他不由得绷起脸。
季燃有些云里雾里,却能感觉到洛醉是在替她号脉,便下意识的问:“怎么,我醉了吗?”
洛醉低声笑:“你倒是对你自己的酒量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绯红去季府发现她一个人偷摸着喝酒,还把自己喝得烂醉的那次,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喝了几坛子酒。
“岭王殿下,我好像……有点晕,又有点热。”季燃细细的鼻音,慵懒到了骨子里。
无形之中又把洛醉撩拨了一把。
洛醉摁住她的手腕,隐忍道:“你没发现,合卺酒里被人下了药?”
季燃蹙眉,扭了下身子:“谁、谁敢在酒里下药?”
原本该是一句十分狠厉的话,可此刻从她的嘴里出来却带着娇嗔跟柔软,像极了是在撩拨他。
他直直的看着季燃,喉咙上下一滚动:“远是没谁敢这般做的,可如今本王心里有了个人选。”
“谁?是恪靖吗?”为了逼着洛醉跟她同房便作此行为?
洛醉摇头,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往合卺酒里掺药,许是担心本王过于正人君子,只是本王没经验,也没料到绯红竟敢做出这等事。”
季燃抬头看他:“那你为何没事?”
洛醉面色如常,俨然不像是中药的迹象,还没等她说出怀疑他的话,便听到他低声开口:“你忘了本王本身就是个药缸子,还是忘了这已经不是本王第二次在你面前喝下催情的药物?”
季燃仅剩的理智让她回忆起之前,在灵广寺的时候,她拿着有药物的茶杯送到洛醉的面前,他分明知道那是药,却还要当着她的面就着茶喝了下去。
所以他真的不会中毒,还有——
“他是针对我的?”
绯红自然知道洛醉不会中毒,他在酒里下药却是为了针对季燃,让她不得不与洛醉同房?
季燃的理智像是突然被抽走,揪着衣领子问他:“为什么这么热?岭王殿下你不觉得吗?”
她感觉浑身血液都在跳动,她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洛醉,喜欢他就这样贴近着自己,似乎能减缓她的燥热。
洛醉摁住她:“和颐,你能听清本王说话吗?”
他知道季燃迷离的眼神是因为药效开始上来,也知道接下来如果不救她,她便会自爆而亡。
季燃哪里还有什么理智,感受着身体里翻江倒海,胡乱的抓着他的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真的好热……”
她热,可她仅剩的理智却还在提醒她,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一个男子。
她突然就甩开了洛醉的手,咬着唇说:“洛醉不让替我准备冷水,泡一泡许是就能清醒了。”
洛醉无奈却又不得不佩服季燃的定力,可他自认为,自己的定力许是没有她的好。
他在上前凑近,在她耳畔低语:“你是本王的妻,本王怎舍得你难受?让本王来替你降温,可好?嗯?”
季燃什么都不知道,听着熟悉的声音,她浅浅淡淡的说了声“好”,随后便觉得自己被悬空抱起。
那一刻她唯一的想法还是:“你的腿……”
“无妨,它不及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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