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晴柔一贯就是仗着皇上的恩宠在后宫中横行霸道目空一切的,接连被皇上斥责又禁足,对她打击不小,相信在这期间皇后一定授意芙蓉馆里里外外的宫人杂役好好的‘服侍’她,如今皇上终于圣意转圜,多罗晴柔大有一雪前恨的打算,今日便大有前来震慑皇后与众妃嫔的意思。
完颜和卓强忍着心中的怯懦,微微笑着道:“贵妃娘娘何必客气,臣妾只是区区贵人,服侍娘娘本是臣妾分内之事。”
多罗氏又轻笑着一声道:“按照妹妹的话,那么本宫以后更要好好教导妹妹了?本宫病中几日,无暇顾及后宫,皇后娘娘整日劳碌,也多有顾及不到的,后宫中没有尊卑之人越来越多了,乌烟瘴气不成体统,本宫自然要帮着皇后娘娘好好料理料理了。”她话中大有深意,目光严厉的环视着四下里的妃嫔,皇后一党均是面露惧色,就连毓嫔也懦懦的低下头,佟贵人却尚且稳重得体的对她笑着。
“几日不见,宛嫔的肚子又大了一周,看来妹妹养尊处优,好生将养呢。”多罗晴柔冷冷的对我道,她母家被弹劾,我冬古家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皇上授意我母家暗中去周旋的事情也不少,只怕多罗氏一样对我很忌讳呢。
“妹妹是个心拙之人,平日最不爱动脑筋,少不得吃了睡,睡了吃的,到底养成这个蠢笨的模样,比不的娘娘,还是这样的姣好身姿,难怪皇上总要垂怜娘娘几分,更愿意与娘娘亲近呢。”我淡淡的笑着,然后对着她颔首,这一来是表明我十分臣服与她,二来也是想称赞她的美貌,大有阿谀逢迎的意味。
“宛嫔口齿伶俐啊,难怪皇上喜欢。”齐佳贵人这样又道“咱们只是服侍娘娘左右,却说不出宛嫔这样讨好的话,倒显得咱们不中用,不讨喜了。”
“本宫听闻皇上重新宠幸妹妹,也是妹妹你苦苦上书求见皇上的缘故呢,本宫也时常劝着皇上,多见见妹妹,一来你母家之事并不与你相关,二来你也服侍皇上多年还有玉玲公主,皇上总算是肯见妹妹了,妹妹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皇后这样和缓的说着,柔贵妃却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怎么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肯见本宫全是因着娘娘的缘故吗?难为娘娘替本宫在皇上面前求情了吗?”多罗晴柔淡淡的轻笑而后又道:“臣妾母家怎么样呢?皇上若要开恩必然会宽恕臣妾与母家,皇上如今肯见臣妾也是因为我与皇上多年情分,皇上不舍得不见臣妾不理臣妾。至于臣妾母家,哼。”她还是轻轻一笑“就请皇后和众位妹妹好好拭目以待吧,看看多罗家是如何重新为皇上效力的就是了。”
她拂袖离开了,皇后面露怒色,“柔贵妃一向是这样不知道收敛,皇后娘娘不要生气。”伉妃这样说着,用余光打量着上座的皇后。
皇后缓和了神色,淡淡的笑了,摆摆头苦苦的道:“她眼看是又重新得皇上的欢心了,本宫是中宫,自然要顺承皇上的意思,她纵然不敬,本宫也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皇后淡淡的说着又道“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行礼退正预备退出去之时,皇后轻声道:“宛嫔,佟贵人,你们留下。”等着众人离去,皇后揉着额头对我们道:“柔贵妃重获皇上恩宠,她必然会对昔日皇上宠爱之人百般忌惮,这期间皇上最喜欢你们两个,尤其是宛嫔,你曾经与她也算是有过节的,又有身孕,只怕她不会轻易放过你,本宫虽然是中宫皇后,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她何尝把本宫放在眼里呢?只怕本宫不能护住你们一个个的周全,你们还要自己保全自己才是呢。”
佟贵人见状感激不尽,连忙叩首道:“多谢皇后娘娘眷顾,臣妾等为皇后娘娘之命是从,娘娘是大金的国母,柔贵妃对您不敬,臣妾等不能为皇后娘娘出力,已然愧悔不已了。”
“诶,她本来就性子刚烈,在宫中多年深得宠爱,恃宠而骄,嚣张跋扈,本宫早就习以为常了,你们位份不及她尊贵,自然要听命于她,岂是你们可以抗衡的呢?”皇后扶起地上的佟贵人,又道:“如今你们均住在兰香水榭,彼此也算是有个照应,往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皇后看似关怀之语,我又岂能不知道其中的深意呢?“佟贵人深得皇上的隆恩眷顾,自然尚且要提防嫉妒之人的算计,而臣妾不过是仪仗腹中的孩子尚且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庇佑罢了,想来贵妃娘娘也不会对臣妾有任何忌惮的。”我笑着道。
皇后若有所思,又笑着岔开话题“今日晨起,服侍太后身边的芬吉姑姑来回话,说太后近日身子很好,本宫有意去看望太后,想着太后若得见你们这些乖巧懂事的,一定高兴,你们同本宫一起前去吧。”皇后这样说着伸手拉住我和佟贵人“本宫很喜欢你们两个,虽是汉军旗的,但你们却乖巧懂事,也聪明得体,所以皇后喜欢你们,也愿意提点着你们。”
未央宫离着乐寿堂很近,皇后乘坐竹辇,一左一右我与佟贵人紧随着她,太后早早就梳洗好了,一身明黄软缎的宫衣,手里是一串紫英石的佛珠,只是梳着寻常的发髻,并没有带任何配饰,面前的红木托盏中摆放着一盅老蔘汤,芬吉姑姑立在一侧,太后正闭目凝神静心礼佛。皇后悄声上前,只是屈膝行礼,而后默默无语的立在面前,我与佟贵人也是低垂眼帘立在皇后身后。
“太后,到了该用补药的时候了。”元格格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她,她亦看到了我,与我温柔的淡淡笑笑,许久没见她,却觉得她十分憔悴,人也清瘦了许多,只是没有先前的那份尴尬,我们之间到底多了一份怜惜与敬重。
“偏你又来吵哀家。”太后睁开眼睛循声对元格格道,而后看到了面前的我们到“皇后什么时候过来的,芬吉也不通报吗?”
“皇后娘娘见太后虔心礼佛,故而不敢打扰太后娘娘。”芬吉姑姑温柔的道。
“赐座吧。宛嫔月份渐渐大了,还叫她这样站着,皇后不够周到呢。”太后静静的对皇后道“哀家年纪大了,心也安静了,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念上一会子经文,让心也跟着安静安静。”
“皇额娘虔心向佛也是为了我大金天下苍生与江山社稷,臣妾是皇后,自然也能体会皇额娘的良苦用心,知道皇额娘虔心礼佛,便不敢轻易打扰皇额娘。”皇后轻笑着道。
太后打量着皇后轻声笑了,然后又把目光落像我们二人“听说柔贵妃昨夜侍寝了?皇上圣意转圜,皇后心里可否不安静了?”
“臣妾不敢。”皇后惶恐,赶紧为自己辩解“臣妾是中宫,怎敢有嫉妒之心呢?何况,柔贵妃侍奉皇上多年,臣妾与她情同姐妹。”
元格格轻轻取了一汤匙的补药送进太后的口里,然后又用手里的丝帕为太后擦拭嘴角,之后还不忘了奉上一碟子蜜饯果脯,太后轻轻咀嚼着,大殿里焚烧着藏香,宫女打着扇,那香气便借着扇子的风随着一缕缕的飘到我们的鼻子里,叫人心里安静异常。
一切都那么静谧,没人敢去第一个打断这样的静谧,只好等着太后发话,太后用过补药,终于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低着头不吭气半天的皇后“贞妃任性妄为,脾气性子不好,但你却乖巧体贴,这些年,你做皇后哀家很放心,只是哀家要告诉你,在怎么是中宫之首,在这么母仪天下,你也不能把手伸到前朝去,更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去干涉皇上,这终究是关系到大金的前途命运的。不然哀家第一个就不会坐视不理的。”
此话无疑给了皇后一个下马威,她仍旧低垂着眼帘,脸上有些红色,道:“是,臣妾知道。”
太后又道:“朝廷用人之际,皇上不能离了多罗家的扶持,柔贵妃是多罗家的掌上明珠,皇后在后宫也要好好安抚,为了皇上忍耐一时,你的福气还长远着呢,知道吗?”太后的眼神中透露出威严,虽然不过问后宫中事,但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后的眼睛,难怪她能在当年深受先皇的恩宠,并驾驭辅政亲王多年,使得他力保自己的儿子登基,并且辅佐他多年。
“这一点上,你们都要向宛嫔学学。”太后笑着道,其中大有深意“宛嫔深得皇上喜爱,却从不专宠,事事以皇上为先,能为皇上忍耐旁人不能忍耐之事。”
“臣妾谨记妾妃之德,不敢有愧。”我胆战心惊,听太后话里的意思,大抵也对我出主意晋封柔贵妃一时有所了解,只是不知道太后如何得知。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不要怕,起来吧。”芬吉上前搀扶起我,太后接着又道:“哀家虽然不喜你太过聪明,又常常行走于皇上的御书房,但是若你能为了大金前途进言,皇上肯听你的,哀家倒也以为这是好事。皇上年轻,性子要强,也莽撞,若得你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劝诫他,那么哀家也以为这是极好的事。”太后静静的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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