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这样诡异的事情,后半夜还怎么可能睡得着?看着手中这张薄薄的纸片儿,宁远却觉得有万千的头绪涌上心间。
且不说这张纸是如何被弄到这个时代的,就说睡的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如此靠近自己,而又完全毫无察觉?要知道他听觉和感知能力比常人灵敏不下百倍。
决计不可能有人能靠的如此之近.......。
可问题就在于,别人做到了,想到这一点宁远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个也就算了,穿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方绝对不会单独为这张纸片开一次穿越。那问题又来了,还有什么东西一起过来了?如果他能控制穿越这么玄幻的事情,是否代表既然能来也可以回去?
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也有回去的可能?
.....想到这点突然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可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我的穿越本来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但现在给我留书一封的举动却更是匪夷所思,这背后的迷雾实在太大了.....。
从字里行间来看,对方暂时没有表现出敌意,唯一能感到庆幸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因为能做成此事的,用脚想也知道不会是个人,甚至不可能是一个寻常的组织能办到的。
有什么组织能有这个实力?难道是学院?
不不,学院也绝无这个可能。
时空是一个不可能逆转的纬度,但如果一旦逆转,又该用多大的时间跨度去排除?!
一想到这个问题宁远就觉得头大如麻,因为按照他的认知,在二十三世纪的世界范围内,也找不出任何的组织,或者国家,有这种技术与实力。
不能再继续延伸下去了!一想到竟要跨过二十三世纪,往之后的时代延伸,宁远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眼见着外面的天已大亮,一夜的寒雨扫过,原本就是遍地的杂草,现在又多了一层厚厚的枯叶,更显荒芜凌乱之景象。
出发吧!
这诡异的事情理不出个头绪,可那蒙古人的威胁却就在眼前。况且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处理,可容不得被其他事情分了心。
低头又看了看这张打印纸,摩挲了一下这独特的质感,似乎的世界又回到了身边一样。
“可笑!”
宁远不由得喃喃自语到,随后摸出火折子,毫不犹豫的将这张纸片焚为灰烬,看着伴随青烟飘散的纸灰,只希望这搅扰心绪的烦恼也随之而去。
怎么可能呢?至少在他回去的这一路上,关于那奇怪书信的事就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以至于好几次都差点走错道。
因为这回去的一路都只有他一人,如何能控制住自己不胡思乱想呢?
第二天紧赶慢赶,算是在入夜前抵达合州落脚,第三天又继续上路,顺着沿嘉陵江修筑的官道北上又走了两天,经顺庆府改走小路进西充入新井如此沿着山势七转八绕又走了四五日,方始回得苦竹隘。
至此他这一趟远门足花去大半个月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山上早已是白雪皑皑的一番景象了。
回到府衙西苑,还没落着喝上一口热水,彩云便急匆匆跑来找他汇报了一通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头一道就是大家的赏钱与告身文书都发下来了,算到他宁远头上的足有一千余贯....这可不一夜暴富了么?
当然按照祖传的规矩,折变与省陌都是跑不掉的,听彩云说上面打了招呼,要多给现钱,少用折变,所以这一次大约现钱占了三分之二。
可说是现钱也是钱钞各半,就是一半的铜钱一半的纸币,这巴蜀地区用的是交子,其他地方则多用会子。
虽说都是一贯钱,这铜板却比纸钞购买力强了不止十倍,所以彩云噼里啪啦给他讲了一大堆,闹了半天还是只有那三百来贯的铜子儿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套路真多,宁远听的有些头晕,又看着那正堂里堆的跟小山一样的各种米、栗、绢、棉、盐等折变的实物,宁远又是倍感头疼.....我又不是开杂货铺的,这让我如何处理啊?
转头看看彩云,却见这娘子捂着嘴想笑,感情也是看宁远这表情觉得滑稽吧...。
“话说,这么多东西你一人怎么能搬的动?”
“回大官人话,都是魏兴龙和冯庆两位官人帮忙挑来的,魏大官人还说了,他找差粮料院要了请给文历,都帮你一一核对过了,分文不差才挑了来。”
“那可真是让他费心了...算了先帮我烧几桶水,我得洗个澡才有心思来理会这些。”
他这一路荒山野岭的走哪儿躺哪儿,还快成个野人了?所以根本不用吩咐,自打他一进门,彩云就看在眼里了,灶房里早生了火,座了大锅正烧着呢。
只是见他说要洗澡,彩云才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笑啥?”
彩云边笑边答道:
“要是不认识的,怕是要说哪儿来的花子,讨饭竟讨到这府治衙门里来了。”
“你这妮子,竟敢取笑大爷....。”
宁远伸手做势要打,吓得彩云连忙护住脑袋跑到一旁,边躲还边说。
“大爷息怒,热水奴婢早烧上了,这就去给您看看。”
说罢就一溜烟的跑去灶房方向,可刚走两步又倒回来说道:
“大官人还有件紧要的事情,奴婢听魏大官人说,南统制好像对你有些不大满意。”
彩云突然来提起这一茬,到是有些出乎宁远的预料,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丫的感情是觉得老子和曹文宏私自跑去见领导,心里不爽啊。
“他说了什么?”
“奴婢听魏大官人的意思,好像说官人这几个月都没上过一天的役作,左右都没个规矩,要罚你一个月的奉钱。”
“丫的,老子稀罕他一个月的几贯钱!还有呢?”
宁远一下子现出怒容,倒是让彩云忽然怔住了,一时间便拿捏不住还当不当继续往下说。
按理说宁远的编制不是厢军,也没那么多劳役需要出力,但一个月下来多少还是免不了要出几天的工,去做些运输物资,修葺堡砦之类的体力活。
只是他身份特殊一些,顶头上司不给他摊派,南永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做没看见,这下突然又拿出来说事,宁远如何不火?
这下见彩云突然不敢继续,便开口催道:
“但说无妨”
“还有就是,南统制说这西苑当初只是供官人借用,可这几个月也没见官人寻思另找住处,就这么一直占用着可不行。”
说起这个住处...宁远倒是一忙起来就给忘了,虽说按照余相公的意思,自己拿个武翼朗阶官是八九不离十了,可因为去重庆面试又耽误了时日。所以他告身反而流程走的最慢,这会儿说不好都还没到官告院装裱呢。
这抡起来他现在顶多就是个普通士兵,连最低阶的武官都不算,也怪不得南永忠一不开心就要撵他走人。
你不欢迎爷,爷还不稀罕呢!再过个把月,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看着彩云说话间,眼珠子还滴溜溜的转,好像生怕那句话又触动了宁大官人的逆鳞一样,小心谨慎,宁远当然也要表现的大度一些,便连忙吩咐道:
“住处的事情不麻烦,我这马上还有要事得出去一趟,怕是没个把月也回不来。你一个人正好回曹文宏府上去住,回头我再跟魏兴龙招呼一下,让他留意留意,要有合适的住处,你便和他一起去看一下,只要你能相中,咱们就搬!”
“大官人这刚回来没一会儿呢,又要出门?可外面天寒地冻的,有什么事如此要紧?”
“还能有什么事?为这点家业打拼呗。你看,要是再不努力都要被人扫地出门了!”
看着一脸茫然的彩云,宁远倒有几分没好气的说到,寻思着说多了你也不懂,看着这位娘子听到要被扫地出门,又是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嘛!快去把洗澡水给我打好,我这收拾妥当了,最迟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大官人息怒,奴婢这就过去看看。”
说话间,彩云便迈开步子朝着灶房奔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又听见背后宁远说道:
“对了,回头我要找魏兴龙帮我买些东西,到时候需要用多少钱,我就让他找你支取,但凡有领出去的钱你都让他给你打个条子,务必写明日期和数额,明白吗?”
“奴婢明白。”
看着彩云踩着小碎步离去的背影,宁远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与地位的转变。
渐渐的,自己的性格也有了不小的改变,过去那个温文尔雅的他,开始披戴上了更多的外衣与色彩。
只是这些改变是什么,一时间却又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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