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笔趣阁 > 舛宋 > 第九十四章:不谋而合
 
  虽说汪德臣大军的南下速度,也在宁远的预期之内。还卡着这个时间点,完成了一大堆的复杂计划,显出了他的测算无遗与料敌先机。

  可现实的效果却相当的滑稽,如果只用三个字来评价的话,那就是“然并暖”。

  眼看着大安军的移民工作进展不力,原本“进退如风”的他这下也是潇洒不起来了。

  这每一个移民都是他的“真金白银”,不可能抛下他们只管自己撤退。可要是对他们“一心一意”,说不好又要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压力大不大?一贯以全大宋第一淡定著称的宁远,这下也开始慌了...或者说紧张、焦虑、失眠。

  所有能够动员的军队全都被召集到了金牛堡,刨去伤亡与跟随移民队伍的两百人外,骑兵还余九百人,而步兵也不过七百。

  合计一千六百人,与他从苦竹隘出发时的兵力相当,忙活了一个月下来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段元鉴的两百人和移刺合的一百人没有算上。)

  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最紧要的自然还是赶紧拿出对策,留还是走,都需要有个说法不是?

  所以沔州这头是汪李二人撕了个天昏地暗,而同一时刻的金牛堡内,情形也是不遑多让。

  征行千户所正堂上,十几个指挥以上的将官齐聚一堂,唇枪舌战正在上演。

  “曹指挥使,你主张留下来死守,可有没有想过我军可是后继无援的孤军,万一要是被贼军包围,恐怕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焦达说话间神色极为激动,显然是力主撤退的一派。至于场内的其他人,除了曹文宏外都是面色铁青低头不语。

  包括宁远,也是用手撑着脑袋,闭目低头的靠在太师椅上,像极了闭目养神的样子。

  至于曹文宏则是怒目圆睁,十分生气的盯着焦达,还未等对方说完,就抢先开口说道:

  “可大安军的百姓现在刚过了三泉县,最少也得七八天的功夫才能过江,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让他们这几千人怎么办?难道都送给贼军不成?”

  “可我们不走又能起个什么作用呢?难道你想让大家跟着一起陪葬吗?”

  焦达似乎对曹文宏的说辞完全不买账,甚至认为对方就是感情用事,毫无理性可言。

  要这么说也没错,因为曹大官人之所以坚定了留下来死守。最重要的决策依据,主要还是宁远他没表态啊!

  这说明了什么?大官人这是不想走啊!什么叫察言观色?什么叫懂得站队?

  这就是典范与楷模!

  他就这么个三观,你和他讲什么理性不理性的都是扯淡,所以不用说的只能狡辩到底。

  “谁说留下来就是陪葬呢?!贼军有多少兵马你都很清楚?现在不过只是沔州一地有些异动,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曹大官人这话似乎在讽刺焦达胆小,而且还扯出一堆不讲逻辑的说辞,更是把焦达气的脸憋的通红,恼羞成怒的答道:

  “曹文宏你这不是狡辩吗?巩昌有多少兵马难道你不清楚?就咱们这点人还不够给别人塞牙缝的!”

  “焦达,你这么说就是在祸乱军心,敌情尚未查明怎能轻易言败!?如此立场到底是何居心?”

  曹文宏准备将狡辩进行到底,俩人说话间就变成了激烈的争吵,惹得宁大官人也是眉头一皱,连忙开口喝道:

  “你俩都给我闭嘴,如此当众争吵,成何体统?!”

  言罢,火药桶般的现场立刻就清风雅静了下来,只能说宁大官人比汪良臣好使!

  刚才之所以他也加入了沉默的队伍,不过是在紧张的盘算着各样决策的利弊得失,这才给了曹焦二人发生争执的机会。

  至于为啥其他人都不发言呢?因为如此干系重大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们说话?

  焦达是因为他还不完全是宁远集团的人,而曹文宏则隐有小集团第二把交椅架势。所以才在短时间内,成就出了他俩的满口芬芳。

  至于眼前的局势复杂至此,连宁远的脑瓜子都需要思索如此之久,哪里又是他们这群人,靠着争论两句就能得到答案的?

  可问题是宁远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个结果。

  舍不得孩子就套不到狼啊!....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语的答案。

  归根结底,还是他面对的挑战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就算他是“非人类”,已经拿下了两百分(满分一百)。

  可还要逼着自己去追求三百分的话,就不能怨天尤人了。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完最后的挣扎,然后赌一把.....。

  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

  所以当他喝止住曹焦二人之后,缺少了芬芳萦绕的厅内,顿时就安静的可怕了。

  曹文宏自然满脸的不服,焦达说不好也是怒气冲冲,其他人则等着宁远吩咐。

  “我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很麻烦,说实话没有万全之策,只能赌一把贼军会直杀金牛堡了!”

  真正分配任务之前,先定下大的基调,免得大方向上有什么歧义,却围绕着细节不断浪费口水,那就是鸡同鸭讲了!

  果然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是绝大多数人却不敢出言反对,除了焦达。

  “宁帅!如果贼军不走金牛堡,而是去了大安军,那岂不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了吗?”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你就领着步兵先撤,我率领骑兵立即过江与贼军纠缠,掩护你们先行南下!”

  要说现在宁远也不缺马,当然会给焦达的部队配了战马。只不过受限于他们的骑术水平,只好让他们先走。

  而宁远说话间的神色也是极为笃定,显然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至于焦达却没料到这位宁帅如此有担当,一时间竟感到颇受触动,后面的话自然就说不出口了。

  宁远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却再无人提出异义,那这个大方向也就算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挣扎的问题了,既利用最后这点时间,如何做一些准备工作,好在真正对敌之时,能够获得更大的优势。

  也就是宁远最近一直都干的事情....挖坑。

  “就算我们赌贼军会主攻金牛堡方向,可真正的软肋却将对岸,也就是鸡冠隘一带,所以趁着最后还有几天的时间,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对面干几件大事!”

  说话间宁远的目光看向了焦达,而这个壮汉也相当的识趣,连忙用手指了下自己,好像在问你是在叫我?

  宁远点点头,微笑道:

  “焦统制可知鸡冠隘下有一段叫做虎跳峡的地方?”

  “知道,就在鸡冠山对面,一个阔不过七八丈的狭长山谷,因为两山挨得太近,所以老虎纵身一跃就可以跳到对面山上,此地是三泉到大安的必经之地!”

  宁远又点了点头,显然在说孺子可教也!

  “对!所以这里就交给你了,限两天之内,在虎跳峡内开挖三段长五丈的深坑,然后填满木材稻草,这堡内还有几百斤的石漆,也一并浇进去,若贼军走此路进攻,可在关键时刻纵火阻敌!”

  宁远这个想法显然就是拖得一时算一时,可要说这样就完了,却也是小看他了。

  焦达正欲拱手领命,却又听宁远继续说道:

  “另外,在虎跳峡出来有一段阔约百余丈的低洼地段。此处离嘉陵江相距也不过百丈。只要我们挖掘一条沟渠,到时候贼军至此时,只梢推倒水渠堤坝,引嘉陵江水来灌,画面一定相当的酸爽!”

  宁远所说的这个场景,众人稍一联想,便能明白是个什么效果。刚刚走出虎跳峡就是一段狭长形的低洼谷地,似乎被改道的河流冲刷过一般,如果将此处与嘉陵江水连通,那就会变成一个天然的湖泊,把大安军与三泉县之间的交通彻底隔断。

  如果前面一个想法多半效果有限的话,那后面这一着才是真正的拖延大法。当对面被这个数百丈宽阔的湖面挡住,没个两三天的时间,他们能过的来?

  不用说众人都是听的两眼放光,焦达更是高兴万分,忍不住就来了断灵魂微笑。

  “哈哈哈哈哈,要是贼军走到一半,俺就开闸来个水淹七军,而后四面八方伏兵杀出,前面一半也要命丧黄泉啊!宁帅当真高明,下官拜服啊!”

  说话间他就真的对着宁远一个遥拜,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只是宁远这边话还没说完,他们几个就又开始活跃起来,也是有点不快,赶忙清了下嗓子。

  “咳~嗯嗯”

  焦胖子闻声笑容立即僵化,场内复有安静下来。

  “先别忙着高兴,我给你一千贯的资金,今天会议一结束,你便立刻去三泉县走一趟,想办法募集两千劳役。其中一千人开掘沟渠,另外一千人则刨土挖地!那段洼地也不算大,争取再深挖两尺,以水能没过人头为上!”

  “诺!”

  焦达唱了个肥诺拱手领命,宁远随即就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会议结束后,众将官马上召集所有骑兵部队,由我亲自领军,立刻展开对沔州的扰攘作战!”

  会场内的气氛刚刚轻松下来,立刻又被宁远后面这道命令惊呆,就连曹文宏都无法相信,只瞪着个大眼睛看着宁远。

  “有什么问题吗?”

  宁远也一脸无奈的看着大家。

  “扰.....扰攘沔州?”

  咱们能守得住就算是不错了,你这还要主动出击??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只怕所有人都是如此想法,除了不解就是满头的疑惑,他这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可宁远就没有疑惑?看着这些人个个膛目结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只冷着个脸严肃的说道:

  “我们不主动出击引蛇出洞,难道还真的在这儿守株待兔啊?!你们这都都是什么脑子!!!如此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浪费口水给你们解释?”

  既然是骑兵,不发挥机动优势,这就不是宁远风格了。可他却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却成就了一场改变历史的大事。

  由于他这跟搅x棍的拼命努力,巨大的历史车轮终于开始慢慢转向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