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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安小姐的苏先生安然苏默 > 第二十九章
 
065

今天是新年的第二天,有的家里甚至已经带着礼品开始串亲戚了,我家没什么亲戚,至少这么多年了都是我和妈妈两个人在过,吃饭是,生日是,过年也是。倒没觉得有什么孤独或是羡慕的地方,习惯就意味着接受。

依旧可以感受到凛冽的寒风,看不到摸不着,却呼呼的吹的我想把整张脸都包住,今天的交通有些拥堵,不过还好我们去的地方比较偏。

一个小时的出租车行程,妈妈一路上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一天了,昨天问她为什么在房间里哭,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倔着不跟我说,一个人难受,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觉,今天早上却突然叫我跟她去一个地方,这么冷的天,其实我是不想出门的,但她那个表情好像就是在说,你要不跟我去,我就会怎么怎么着。

这是一家医院,因为,有几个很大的字在上面挂着:附属医院,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附属医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按理说医院不都应该在那种大马路边吗,然而这家医院周围却是只有两家饭店,后面竟然是一片小树林,有种荒郊野外的感觉,医院开在这种地方,看病的人不会太多吧,而门口停放的寥寥无几的车辆也印证了我的想法。

我没怎么去过医院,但不管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也好,偶尔去过那一两次的记忆也好,不都应该有一个前厅吗,病人来看病排队挂号,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就去对应的医生办公室看病,最后拿着诊断结果出来取药或是住院什么的,可是这家医院却不同,现在这看病的高峰期我没有在大厅看到一个像是来看病的人,只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扫地,还有两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抽着烟在那里洽谈,医院也能抽烟的吗,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座椅和窗口,甚至连一个白大褂都没有看到,也并不是那种一扇门接一扇门的办公室,这里只有三个门,倒更像是,三个房子,这是医院吗?

妈妈显然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拍了拍我,指着前面唯一的一条出口:“跟我来。”

于是跟在她身后,总觉得妈妈来过这里,不,她肯定来过这里。没有像我一样好奇的东撇西看,而是踏着轻靴,仿佛有着很明确的目的地,难不成是来找某个人的。

后面倒像是住院部了,也有很大的一座楼,我跟着妈妈走进去,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很压抑的气氛,医院本应该是灰色的感觉,希望大于绝望的地方,但此时此刻,仿佛有种黑色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066

我的确被震惊到了。

从第一个楼层就被震惊到了。

虽然没有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但是在一楼的楼层处,向右边看去,竟然有一个门牌,门牌上边写的是“肝癌。”

左边也有,不过左边的门牌上写的是:食道癌。

这里的确跟病房差不多,一间挨着一间,但我不懂这两个癌症的门牌号是什么意思,好奇想看一眼的时候,妈妈却拉住了我:“别去看,跟我走。”

眼神很坚定,不容置疑,好像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会生气甚至打我一样,我收回目光,平静了一下,跟她上了楼。

二楼同样是这样,不过左右两边门牌上写的分别是“胃癌”和“胰腺癌”。

甚至都开始有些害怕了,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这里面不会住的有人吧,对号入座的病人?

妈妈还是看都没看一眼,我越来越相信妈妈肯定来过这里,她很清楚自己要去哪里。

三楼,我望着栏杆下的地面,已经有好几米了,更冷了,正准备跟妈妈再上楼时,转过头却突然发现妈妈站在这里不动了,她看着楼层的左边,那上面写的是:肺癌。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妈妈快我的大脑一步,直接走了过去,房间门微掩着,她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我没有着急走进去,而是往后看了看,好几个房间,这个区域不会都是肺癌患者吧,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能想到的了。

067

女人,很虚弱。

为什么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虚弱,不是因为她经历了什么痛心疾首的事情,也不是感冒发烧什么的导致的全身无力瘫痪在床,而是当真的你看到一种人时,这种人的眼神一点光彩都没有,好像对什么都绝望了,这个时候瞬间就明白了,原来,真正的虚弱指的就是这类人。

这个病房,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像一个房间,一个很简单的房间,桌椅茶具,小桌子,垃圾桶,甚至桌子上面还放着几本书,还有电视机,只有一个床位,那更像是一张床,梦姨躺在上面,妈妈坐在床边。

几天前梦姨还不是这个样子,她甚至可以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姐姐一样跟我耍闹,有时候还会用妈妈的口吻教育我,给我说一些她自以为说得很好的人生道理,其实我很喜欢梦姨,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接触,她就跟一个活宝一样,有她在气氛就会很融洽,更何况她跟妈妈还有一种小说里的相爱相杀的感觉,那可是最亲昵的彼此。

虽然现在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什么改变,但那种虚弱感,梦姨的脸是白色的,一张没有生机的脸,就像一片没有经过雨水滋润的池塘,死气沉沉的在苟延残喘。

我没有去问梦姨怎么了之类的话,我大概猜到了,肺癌患者,而且情况还不是很好,昨天给妈妈打电话的就是梦姨吧。

她笑起来真的有一种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的感觉,嘴唇也是干裂的,明明离开的时候她跟一个正常人完全没两样,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还是说,其实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在面对我们,在面对妈妈的时候做了些伪装。

妈妈的语气却出奇的平静:“你怎么还没死?”

没有大声怪责梦姨的突然离去,而是以这样平静的口吻说出了这种表面听起来像是诅咒的话,但我知道,妈妈心里有多么难受。

梦姨就算在这个时候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惹妈妈生气。

“快了,快了。”

我看不到妈妈是什么表情,她突然站起来,我这才突然的注意到,妈妈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肩了。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说完妈妈就气嘟嘟的快步走出去了,我想拦,我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在梦姨面前展示她的柔弱,然而梦姨却抢在前面伸手拦住了我。

“让她去吧。”

梦姨的手竟出奇的很温暖。

“我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是哭吗?我猜,妈妈会偷偷地留下眼泪而后擦干再走进来吗?

我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寒气,这才发现屋里的那扇窗户,在它的右角边,居然碎了一小块,这个不完整的玻璃窗,让外面的寒气一点一点的渗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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