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荣听了杜鹃的叙说,不由得心尖一颤,他起身握住了杜鹃的手,“杜鹃,这样的事为何不通知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
“又不是大事,我瞧着你睡得沉,就没叫你起来,不过也都处理的好了,人现在还在柴房里关着,要如何处理就看你了。不过,富荣……”
富荣看着她的眼,知晓她仍是心善的想要替宁若晴说话,急道,“杜鹃,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我会处理。快趁热吃了早饭,一会儿我还要赶回去,这几日恐怕都没时间过来,你要按时吃饭,没事不要出去走了,我再加派人手过来,这里不能出乱子。”富荣一面说,一面将碗筷摆在杜鹃跟前,又将满满的一碗稀粥递给了她。
杜鹃无奈的对他摇摇头,“我都晓得了,哎……你要小心才是,要记得按时吃饭睡觉。”
“恩,快些吃吧!哦,我已经叫人去找魏邱他们了,许是有些线索,估计这几天就会回来,你不要担心,更不要乱想,一切还有我呢,听到了么?”
杜鹃夹起一块青菜放在了富荣的面前,“快些吃,唠叨起来没完。”
“你呀,就是太过仁慈,这次我不会手软,宁若晴定然会有她的报应。”
“……”杜鹃微微垂首,送了一块咸肉放在了嘴里,“快些吃,一会儿还要赶路。”
富荣便不再做声,只闷头扒拉着碗里的稀粥,不时抬头夹起一块咸肉放在杜鹃的碗中,自己只用筷子沾了一下汤汁送到嘴里,又闷头扒拉了几口。
杜鹃无奈的把富荣的碗抢了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的青菜咸肉递给他,“整日操劳,要多吃,我这里还有好多东西囤积着,自然是亏不着。瞧你……”
富荣也不答话,看了一眼杜鹃,接过瓷碗,“我是怕你不够。”
杜鹃又将面前的菜推向他,娇嗔道,“哪里会不够,最近我吃的很少,因为孩子长大了些,压的整个人累的很,我吃的很多了,夜里经常会喝汤,吃的不比你少,你操劳过多,营养加倍才行。快些吃吧!”
富荣看了看她,还是迟疑着。
杜鹃怒瞪了他一眼,“相公,你不吃,我可要怪你了。这顿饭作甚这般拘谨!”
富荣嘿嘿一乐,捏着筷子,“好,我可都吃光了,你不要跟我抢。”
“呵呵……快些吃吧!”
待两人用饭早饭,富荣自顾穿戴着铠甲,却没急着起身,端着手躲在了杜鹃身前。
杜鹃从手里的针线活中抬起头来,打量着他,“已经穿戴好了,整齐的很。”说着,杜鹃抬手勾扯了一下富荣胸前的斗篷。
富荣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细细的在手心里婆娑,“杜鹃,苦了你。”
“……什么话,十月怀胎,都是一样,没有苦不苦的。”
“是我无能,叫你受了这般委屈,待胜仗归来,我带着你们娘俩归隐山林,逍遥自在,不再做这些劳神子的事儿,只是这段时间你得受委屈自己带着了,我不能陪着你。”
“呵呵呵……”杜鹃浅浅得笑着,无奈的反手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富荣,我不苦,也不累,更不委屈,只是看着你这般累不能分担,内疚的很,如今神子不方便,若是可以我很想与你一同去前边征战,时刻分担你的忧愁,才是一个好妻子。”
“说的什么话,我的女人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我只管好好呆着就好,我在外面就够了。哎……又要分开几日了,再次回来就是见到那个小家伙的时候了。”
杜鹃面容一顿,肚子里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快去吧,外面还等着你呢。”
富荣瞧出了她的愁容,自知是解药一事,而如今依旧毫无消息,富荣也是担忧的,他更是帮不上半点的忙,无奈的对她点点头,“好生养着,不要乱走,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富荣起身,轻轻抱住了杜鹃,又不忘拍拍她的脊背,“杜鹃,等我。”
杜鹃顿时眼眶湿润,含住的泪水险些倾囊而出,她微微点头,哽咽的道,“好,我等你。”等他回来,或许就是等他会拉见最后一面。
此时的杜鹃心底抽痛着,不能自已的颤抖了起来。
富荣喟叹一声,“叫我如何安心的离开。”
杜鹃闷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安心的去就是,我答应你在这里等你,快去吧!”
富荣低头看着她,使劲的捏紧了一下拳头,无奈的转身,闷头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啪嗒!”杜鹃松散了手里的针线活,颓然而坐,“哎……”无限悠长的叹息在房间内震荡,默默无殇。
富荣一推门,迎面走过来的周彤面色紧绷,欲言又止。
“发生了何事?”富荣瞧出了周彤的不对,低声问道。
他一面疾走,一面示意周彤低声回话,不想叫杜鹃听到又要担忧。
“宁若晴想要自杀,被我们发现,但是因为我与她早有过节,今日一见我就要杀我,所以我们打了起来,这回还在闹。我实在没办法,才过来找你。要怎么办,这个女人真是霸道的厉害,哪里像个公主!”
富荣微微点头,叫侍卫继续等着,他对周彤道,“这里就全靠你了,今日之后的值岗不会再换,我会再拍一些人过来,你们一定要小心才行。我怕一旦我那边战事打响,这边就顾不上了,很容易被地方钻了空子。宁若晴人在何处,带我去。”
“在柴房,现在被我关押在了我的屋子里,那里不会被外人听到吵闹。”
“走吧,去看看。”
周彤点头,率先迈步。
富荣捏着马鞭跟着她身后。
“富荣,你可还怪我?”周彤低声问道。
富荣脚步微顿,“不了。”
走在前头的周彤看着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长,富荣的黑影映在地上,她看的清楚分明,富荣轻轻摇头,声音却许久才传到她的耳朵里,似乎他很是用力才回答她的话。
周彤知晓富荣的顾及,不想伤害她的名节,又不想因为此时叫她无处生存,所以一直隐忍不说,自他怀疑之后也只是旁敲侧击的对周彤提起,却从未正面提过。
周彤更是知晓他的让步和忍让,从那之后就没有再提起此事,此事也就如同冬日里的雪花一样,融进了雪地里,销声匿迹了。
“我,我一直都在骗你,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杜鹃也知道,不过我们都心照不宣的不说出来。富荣,你是不是不想因为此事伤害我?”周彤问道。
富荣忽而大跨步上前,一把拦住了周彤,“慢着些!”
周彤身子一僵,脚步收住,不明其意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担忧和那丝一抹即去的焦灼,在烈日的阳光下显得分外吸人眼目。
周彤不由得看呆了几分。
“我记得此处有一处凹凸,雪厚覆盖住了,踩下去会摔倒的。”富荣解释着。
周彤微微愣了片刻,茫然的抬眸,片刻后才跟上富荣的步子。
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只有脚下传来的脚步声,踩在新融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
“富荣……我……”周彤尴尬的说,“我,我对不住你们两人。此事一结束,我就会离开,已经答应了杜鹃要在她生产后才会走。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要害杜鹃和你的孩子,我只是……那段时间心中挤压的郁结太深,所以……”
“周彤!”富荣突然停住脚,转身看着她。
周彤一怔,险些踩到富荣的脚。
她茫然而惊慌的抬头。
“此事已经过去,是去是留全由你自己决定,我知晓你没有坏心,同时也知晓此处不是你想留下的地方,但是……”他顿了顿,又道,“杜鹃的情况你也清楚,至于解药一事……”忽而他面容紧绷,敛去了平淡与温柔,换而一抹愁容,“还不知如何,我只求她们母子平安就好。今日一走,恐怕我要许久才会回来看她一回,我希望她身边有个人能够照应着,至少不要在被宁若晴这样的歹人害了也不知情。”
“……”周彤盯着富荣那双祈求的目光,淡淡的光晕中映着她的模样,双颊被冷风吹红了一片,可那里似乎有些发烫,叫她微微垂下了脸,“我,你要我如何?”
富荣肯定的道,“我求你留下帮我,帮我照看杜鹃,或许是我自私了。也算是那件事之后作为你的报答,我之所以没有与你计较,一面是考虑你的青白,一面不想伤害你,再者,是有求于你。”
周彤的心忽悠的刺痛了一下,她许久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有些惆怅的微微点头,“我,我知道了。”
富荣看着她的脸,似乎瞧出了什么,于是抿了抿薄唇,看着她,“走吧,时间有些赶,今日要赶回军医中去。”
说罢,他扭身,继续前行。
忽而转身,他回头一望,周彤仍然愣在原地,那样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有事?”富荣问道。
“是,有事!”周彤低叹一声,迈步往他这边走,行到近前,沉思了许久,她微微捏紧了一下拳头,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我,其实,我喜欢……”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有事待我回来再说吧!”富荣抢过话头,看也未看周彤,便匆匆的走开了。
周彤身子怔忪在原地,木讷的望着富荣的高大背影,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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