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师傅恍悟一下,转身走进了堂屋,而此时,我已然身在堂屋之中,对于王翠翠的尸体,上下打量一番,看她的容貌,的确与梦中所见的柳王氏,一模一样,如此,正是她的冤魂托梦找到我,但我心中仍旧有一件事没有弄明白,王翠翠为什么单单找到我,却是不找修行更高的高道奇人?
“师傅,她手指甲发黑,皮肤干枯,肌肉萎缩,看来临死前一定服用了致命剧毒!”我将自己简单检查后的结果向师傅一一说明。
“亲家婆,将我表外甥女的鞋子脱掉,我要亲自检查我表外甥女的死因!”
师傅说起表外甥女这个称谓时,竟是装出了一副哭腔,直把柳母说得惊慌失措。
“亲家表舅,都是我们两个老不死没用,没看好翠翠,害的她遭人毒手……呜呜呜……”柳母一边自责,一边将王翠翠的鞋子脱掉,并把上面的裹脚布也一层层的解开。
清末时期倒是还延续着裹小脚的陋习,但民国以后,此等陋习渐渐被民众所弃,然而,一些偏远的山村,比如这柳家沟,倒是还沿袭着此等陋习,所谓裹小脚,也就是传说中的三寸金莲,女孩儿在孩童时期,便要忍痛把脚裹成畸形变小,以为美观。
一般这样公然看一个女子的小脚,是以轻薄,再者王翠翠是死者,更是大不敬,然而,师傅却是有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娘家表舅的身份,柳母自然是没话说,只是,除却师傅之外,一干人等皆要回避,我自然是不例外。
过了一会儿,师傅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堂屋,我紧跟着走出去,问道:“师傅,看出些什么了么?”
“师叔祖,难道王翠翠的死有蹊跷?”
此刻,贾正经抢先我一步走到师傅身旁,将我的话挡下,并小声向师傅问道。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师傅并未回答贾正经的话,而是怒声反问道。
“晚辈……晚辈自然是来做超度法事的,如果师叔祖处处看晚辈不顺眼,那晚辈走就是了……”贾正经说着,转身要走,但却被师傅一把拦住,贾正经面色一颤,苦笑道:“师叔祖,您老这是为何?既然不喜欢晚辈,晚辈走却又拦住晚辈的路,您老对晚辈还有什么训示不成?!”
贾正经此话,已经没有了半点恭敬之意。
“呵呵!正经啊,师叔祖足以自称老朽,这么一大把年纪,说你一个年轻人都是为了你好,况且师叔祖与你父亲贾人寿有着师门之谊,如今师叔祖与你同是为王翠翠一死而遇,冥冥中倒也是一种缘分,不着急走,你且先随师叔祖一起把王翠翠的死因调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如何?!”师傅怒极而笑,淡淡说道。
“师叔祖,晚辈一向都很尊敬您老,但您老处处不给晚辈面子,晚辈在人前人后很难有脸面支撑下去,倒不如回游龙镇等候,师叔祖一旦将此事料理清楚,晚辈自会与父亲备好家宴,好酒好菜侍候,如何?”贾正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挣脱着意欲脱身。
“屁话!”
师傅怒声大喝,继而冷声道:“师叔祖都在此地忙活,你一个晚辈的晚辈,居然敢临阵脱逃?!”
“师叔祖,晚辈不是……晚辈不是那个意思……”贾正经苦笑着,脸色逐渐变成了绿色。
“哼!谅你也不敢!”
师傅怒哼一声,转而微笑道:“既然你不是那个意思,那就与秦云一道,侍奉师叔祖左右,务必将此事料理清楚,还我表外甥女一个公道!”
我眼前一阵冒黑线,师傅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表示一下自己的娘家表舅的“身份”。
“可是……可是我们该从哪里下手查起呢?”贾正经颤声问道。
“嗯,既然村民们一致将矛头指向村北头叫刘瘸子的人家,那我们就去刘瘸子家查!”师傅捋了捋胡须,取下酒葫芦灌了口酒,刚欲动身,却见老烟锅子走了上前,脸色甚是难看,师傅错愕地问道:“怎么?!”
“刘瘸子他……他疯了……”
老烟锅子低着头叹了一声,继而说道:“自从柳喜家的这件事出了之后,先是警察所的人找上刘瘸子,结果却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原因很简单,刘瘸子根本就是个疯子,所以……所以这件事官家也不好管下去,只能不了了之……”
“刘瘸子疯了?”
师傅皱起眉头,琢磨了片刻,随即怒声喝道:“他疯你也疯了么?难道你是在怀疑我的表外甥女和一个疯子偷情?难道那疯了的刘瘸子比我的表外甥女婿还要更加优秀百倍?!”
“不不不!我说老哥,这一些猜测又不是我想出来的,还不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结果,有句古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烟锅子苦着脸躲开师傅的质问,无辜地解释道,很明显,此刻的村民们,也都缓缓低下头,不知所措。
“回头再和你算账,刘瘸子的家现在何处,马上带我去!”
师傅冷哼一声,大大咧咧地走出了院子,而此时,柳喜和一干村民,也都相应的跟着我们走出了院子,此次师傅摆出如此之大的阵仗,却不知何为,如果单单是为了调查王翠翠的死因,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悄无声息的就能把事情给办了,可师傅无比夸张的举止,让我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刘瘸子打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老奶奶勉强把他养大,但十几年前他奶奶就去世了,现如今这刘瘸子年过五旬,已是知天命之年,家徒四壁,无妻无子,过的穷酸,但他倒也乐观,每每串东家访西家,与村里人相处的也算和睦。”
老烟锅子一边介绍着刘瘸子的简单情况,一边为师傅引路。
“如此乐观开朗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疯掉了呢?”
我走在师傅的身后,莫名地向老烟锅子问道。
“谁说不是呢,但他的的确确是疯了,唉,你们到他家一看便知,那脏乱……对了,他疯了之后,就很少呆在家里,很多时候守在村后的一口古井旁,自言自语,说说笑笑,唉!”
老烟锅子说着,不免深深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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