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霖瞳孔微缩,讪笑着点了点头,“这些事大哥并不了解,或许正如二弟所说的吧,不过那不是咱们应该关心的事,最主要的还是宫里那边。”
祁延霆闻言笑而不语。
饭后,祁延霆去了宸王府贺怡芊进宫,夫妻两人分道扬镳。
“国公爷,妾身总觉得二房两口子有些奇怪。”祁国公夫人眼皮跳了跳,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祁国公眯了眯眼,“能有什么,他心里有气也好又怨也罢,一笔写不出两个祁字来,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他不敢乱来的。”
祁国公夫人会意,理解了其中之意便没了话。
祁延霆直径去了宸王府,府上的人都认识祁延霆,所以并没有阻拦,小厮极快的去给慕凌宸禀告。
路过一处花园,正巧赵曦就在院子里陪着慕婧悠闲的散步,早晨的阳光微倾斜打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而赵曦修长挺直的身姿远远看去就像是照上了一层光晕,淡淡的十分柔和。
那一张容颜绝美无双,眼眸中却是毫不遮掩的宠溺和温柔。
“见过大雍皇帝。”祁延霆收回神色上前行礼。
“祁二爷不必多礼。”赵曦摆手,祁延霆倒是十分惊诧,赵曦竟然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随即一想,放眼整个南城也只有自己是个瘸子,又能出入宸王府,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
赵曦的目光也放在了祁延霆的下半身,一掠而过,眼眸中毫不遮掩的惋惜,若非受了伤,将来必会有一番作为。
“祁二爷既是来找宸王殿下的,朕就不打搅了,请便。”赵曦话落,祁延霆点了点头又重新去找慕凌宸。
“祁二爷是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来找父亲的?”慕婧抬起下巴,手里还攥着一朵绽放的花蕾,嗅着淡淡的清香,眉眼精致如画,漂亮极了。
赵曦摇了摇头,“若真如此,那祁家也就没有什么人能撑得起来了,算是我高看了祁延霆。”
慕婧浅浅一笑。
“婧妹妹!”夏侯随珠忽然风风火火的赶来,小脸微红粗喘着气息,发鬓微乱,慕婧还是极少见过夏侯随珠这么失态的时候,忙将手中的花放下,站起身迎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夏侯随珠惊魂未定,呼吸急促,衣裳还被擦破了好几处,白嫩的掌心被擦出好几条红痕,有些狼狈。
慕婧递上一杯茶,夏侯随珠也不顾及形象了,直接灌入一大口,许久才缓和了,“今儿我本来是要出城游玩的,半路上越走越不对劲,撩起帘子一瞧才知马儿发了疯,我情急之下便跳了马车,所幸还没有出城便抢了过路的马赶来这里,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有好多眼睛盯着我瞧,我便没了主意,路过这里便想到了你。”
夏侯随珠被吓的不轻,要不是她反应快直接就被马儿拽入河里了,那场面想起来便忍不住一阵后怕。
“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慕婧蹙眉,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断亦婳,除此之外很难再想的别人了。
夏侯随珠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慕婧立即让画眉去请叶凛来,给夏侯随珠简单的包扎,夏侯随珠直接就跳起来了,“一定是断亦婳,昨儿个晚宴结束的时候她瞧了我一眼,那眼神怎么瞧怎么不对劲,我来南曜可没有得罪什么人,何况我是公主,谁敢对我下手,就是那个女人!”
夏侯随珠咬牙切齿,怒气冲冲恨不得立即就去找断亦婳算账。
“是断亦婳?”慕夙离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眉头拧的能打结了,眼眸中一闪而逝的不悦。
夏侯随珠扭头一看见慕夙离就是气不打一出来,“除了她还能有谁,她费尽心思要嫁给某人,却被本公主捡了便宜,恨不得杀了本公主才好,真是倒霉碰上这么一个疯子,晦气!”
这疯子也不知是在说断亦婳还是慕夙离,总之夏侯随珠很不高兴,狼狈的模样毫不遮掩,白皙如玉的脸颊上还被蹭出一道红印子,十分的显眼,夏侯随珠此刻十分的不爽,心里憋着气,最好别让她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脚!
“幸亏本公主福大命大没出什么事,换做一般的人早就被摔死了。”夏侯随珠从昨夜开始一直气不顺,一出门就遇上这种事,无疑不是火上浇油,让夏侯随珠的怒气更甚,慕夙离便成了现成的出气筒了。
慕夙离狭长的眉头挑起,见夏侯随珠杏眼圆瞪的看着自己,慕夙离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被夏侯随珠指着鼻尖骂,竟一点怒气都没有,换做平日里早就生气了,哪还会有这股耐性在这里等着,尤其是看着夏侯随珠的伤,慕夙离竟还有一点点的心疼。
“你放心这件事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慕夙离沉声说。
夏侯随珠哼了哼,扭过头并未理会慕夙离,慕婧见夏侯随珠这幅模样便带着夏侯随珠下去梳洗,临走前夏侯随珠还狠狠的瞪了眼慕夙离,慕夙离笑眯眯的接着了,受宠若惊的样子。
夏侯随珠一阵恶寒,立即加快了脚步跟着慕婧离开。
“如何,殿下还准备留着断月宗么?”赵曦不急不缓的挑眉反问。
慕夙离没好气的瞥了眼幸灾乐祸的赵曦,“说来说去这根烂桃花还是拜了大雍皇帝所赐,惹出不小的麻烦。”
赵曦耸耸肩,“缘分这个东西是要看眼缘的,断亦婳可是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呢,断月宗的人都是那一副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别指望她们会谨记什么规矩和伦理,你没有娶她,便是负了她,这便是一笔账。”
慕夙离也噎住了。
赵曦和慕夙离相互对视一眼。
……
夜色渐浓,微风习习,廊下的女子瞥了眼桌子上的一盒一盒精致的首饰,“宗主,这全都是四皇子派人送来的,还有八十八抬聘礼也摆放后院了。”
断亦婳听了嗤笑一声,眼眸中是毫不遮掩的鄙夷和愤怒,“八十八抬,四皇子还真是看得起我。”
因为断亦婳是侧妃,所以聘礼只能晚上送来,按规矩来说侧妃本不该有这么多聘礼的,只是断亦婳是别国的使臣,身份特殊,所以送来了聘礼。
忽然一支飞镖极快的插入柱子上,断亦婳运功便接住了,还没等断亦婳打开瞧,断魅便出现在了断亦婳的身后。
断亦婳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断魅,断魅道,“打开!”
只见纸条上写着,今夜子时城外竹林十里,落款是一个离字。
断亦婳眼皮跳了跳,脸颊不自觉的发热,竟然是慕夙离邀请自己去竹林,一定是为了解释昨天的事。
“想去?”断魅冷哼一声看向了断亦婳,断亦婳心里一惊,摇了摇头,“亦婳从听师父的安排,不敢擅自做主。”
断魅忽然笑了笑,“亦婳,不是为师心狠手辣,而是太子太过奸诈狡猾,你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亦婳,为师栽培你多年,你在为师心中就是为师的女儿,男人的话万万不可轻信。”
断亦婳低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亦婳,你要记住你的目标,不仅仅是一个侧妃,你要坐的是南曜未来的皇后!”断魅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为师说的你明白吗?”
断亦婳不敢反驳,只好点了点头,“是,亦婳明白,师父怎么说亦婳就怎么做。”
断魅忽然笑,“为师让你杀了太子慕夙离,只要你杀了他,南曜的下一任太子就是四皇子,既然你做不成慕夙离的太子妃,做四皇子的太子妃也不错,起码四皇子不敢对你有二心,师父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控制住四皇子。”
断亦婳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杀了太子,南曜是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倒时候咱们谁也跑不了。”
“放心吧,如今南城可不止是凤和国一家使臣,还有另外两家的,即便是要追查也未必能追查到咱们头上,亦婳,照为师说的去做吧。”断魅的目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惊的断亦婳立即低着头应了一声。
“去吧。”
断亦婳怔然的离开了驿站,上了马车,闭着眼有些纠结犹豫,昨天断亦婳的确恨死了慕夙离,可今儿慕夙离邀约了断亦婳,断亦婳似乎就忘记了昨天的羞辱,心里就像小鹿乱撞一样砰砰跳。
……
祁国公府
祁延霖忽然间收到了消息,是断月宗需要紧急调配人手,祁延霖二话不说就带着人赶往了南城竹林处。
马车出了南城一路奔向了竹林深处而去,经过一个陡峭的山坡上时,忽然听见马儿惨烈的啼鸣,断亦婳一把紧拽着马车壁,掀开帘子,马儿也不知怎么忽然间失控。
断亦婳身子紧贴着马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袋也被甩的七荤八素。
“宗主,马儿蹄上中了毒,失控了。”断月宗的弟子追赶在马车后,却是无法跳上马车,马儿发了疯似的往前赶,没有目标乱撞,断亦婳一听来不及思考,抓紧时机跳下了马背,在地上翻滚了一个圈,浑身被刮破了不少,疼的倒抽口凉气。
“该死的,居然敢算计我!”断亦婳一袭白衣已经沾上了不少的泥渍,发鬓微乱,胳膊上被刮破了一道大口子,还在流血,胳膊上的白色衣裳已经被浸成了殷红色。
“宗主,这竹林中有埋伏。”
断亦婳皱眉,怒不打一处来,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慕夙离!”
很快银光闪烁,断亦婳极快的退闪开来,在黑夜中很快就和几个黑衣人陷入了争斗,刀光剑影闪烁,对付断亦婳的黑衣人身影十分的熟悉,几次出手让断亦婳节节败退,毫不留情,尤其是身上散发的冷冽气质让断亦婳似曾相识。
是在大雍郊外的那个晚上,断亦婳遇见的那个男子。
“慕夙离,你卑鄙,约见我出来竟然还设了陷阱,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断亦婳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迎面而上,而对方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显然就是比断亦婳高了不少,很快竹林中涌除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断亦婳见状不妙,立即道,“撤,快撤!”
断亦婳一边说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信号弹释放,眨眼之间断亦婳就挨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断亦婳紧咬着牙往后退,一面还在反抗抵御,紧接着断亦婳被一掌直接拍飞,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稍稍一动身,经脉便是钻心的疼意传来。
而断亦婳的身边带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是无幽门的人,你……你不是慕夙离!”断亦婳瞪大了眼,“你是赵曦!”
黑衣人缓缓扯下了黑色面纱,露出了一张容颜,断亦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那日在大雍郊林外的人也是你!”
赵曦挑唇看了眼一旁的黑衣人,慕夙离扯下黑纱,断亦婳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你们!”
“人带来了没有?”慕夙离看向了赵曦,虽然他这是第一次和另一男人合起伙来欺负人,但慕夙离却是一点点的羞耻感都没有。
赵曦点头,下颌扬起,叶凛背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过来,断亦婳眼皮跳了跳,“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断亦婳一挣扎筋脉便是脆弱的像是要倒塌一样,紧紧抿着唇不语,脸色惨白,气血翻涌,断亦婳惊恐的看着赵曦,她竟然和师父一样被赵曦毁了全身的筋脉。
叶凛看见了断亦婳两眼直放光,在叶凛眼中,断亦婳的浑身上下全都是宝贝,断亦婳从下就是生长在断月宗,一辈子和毒物打交道,试吃过无数种毒,常年浸泡在毒液中,早已是百毒不侵,一般的毒物对于断亦婳来说根本就是无伤大雅。
赵曦答应了叶凛,会将断亦婳送给叶凛做研究。
叶凛从箱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伸手摸了摸断亦婳的脸,断亦婳浑身都在抖,哆嗦着,奈何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你……啊……”断亦婳惨叫,脸皮被一点点的剥下,血滴落在衣裳很快就染成了一片红色,十分的渗人。
叶凛有些激动,平日里他只是做实验这是第一次活剥脸皮,小心翼翼的将一张脸皮摘下,放入了箱子里一个特殊的器皿中,断亦婳哀嚎不止,狠狠的瞪着赵曦和慕夙离。
“皇上,给在一夜的时间就能处理好。”叶凛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箱子,这一幕落入慕夙离眼中,不自觉有些恶寒,果然赵曦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人,连身边也是养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人。
赵曦淡淡嗯了一声,又冲着卫七摆摆手,“把人带走吧。”
卫七颌首。
“赵曦!慕夙离,你们两个不得好死……”断亦婳恨不得咬舌自尽,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瞪着两人。
赵曦和慕夙离却是面无表情的去了竹林深处,慕夙离清了清嗓子,“竹叶酒是南曜的一种特色,大雍皇帝既然来了,不如尝尝?”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优哉游哉的去找了个屋子坐下,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桌酒席,两人一袭黑衣裹身,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却是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好心情。
大约半个时辰后,“九爷,殿下,祁国公来了。”
慕夙离抬眸,“让他在竹林里转转,不急。”
又等了半个时辰,该来的人全都来齐了,慕夙离举起一杯酒来,“动手吧,祁延霖要活的,剩下的一个不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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