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岑恢复意识,入目是一大片陌生的白。
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她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身在医院。
“你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有低血糖?”秦墨阳推门后发现她醒了,有些责备地道。
安岑一愣,她知道自己是有这个毛病,可是一直都不太严重,怎么会忽然昏倒的。
难道是因为顾可儿的话,让自己情绪上产生了波动,结果最后不良反应却作用在了这里?
想到之前的事情,安岑有些黯然。
但秦墨阳显然是看出了些许,体贴地没有提起这茬,只是絮絮叨叨地啰嗦她明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却不知道爱惜自己,低血糖还敢不好好吃饭。
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此刻却如老妈子一般忙前忙后,还一边念叨,安岑有些忍俊不禁。
“谢谢你,”安岑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谢,“又给你添麻烦了。”
“得,我算看出来了,你可别再说谢了,”秦墨阳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动作夸张地推拒道,“你自己顾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安岑被他夸张的神态逗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电话响起,是杨琳打来的,问她怎么还没回到公寓。
今天去登门拜访父母老友的事,她是知情的。
安岑叹了口气,无奈将无功而返、秦墨阳请客吃饭时又遇到陆靳川顾可儿两人的事简略说了一些,并告诉了她自己因为低血糖进了医院。
杨琳一听就炸了,一边在电话那头气势汹汹地讨伐着陆、顾两人,一边麻利地起身收拾东西,表示这就来医院陪着安岑。
安岑想着她来也好,至少她暂时不用面对秦墨阳热烈的关心。
对于这个大男孩一般,又一直帮着她的朋友,她不想太过直接,以免伤了对方的心。
“杨琳会过来?”秦墨阳听见了二人的对话问道。
“嗯,她说会来接我,便打着电话就便往这边赶了。”
“其实用不着麻烦她多跑一趟的,一会打完针我可以送你。”秦墨阳有些不甘心地劝道。
“她也是担心我,而且总不好一直让你一个人跑来跑去的,羊毛不能都在一只羊身上薅嘛。”安岑故意开玩笑般将他与杨琳并举,岔开了话题。
秦墨阳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下去。
“你渴了吗,我给你倒点水。”说着,秦墨阳拿着暖水壶走出病房,去开水房打水。
安岑没有作声,只是等他出门后,看着他的背影不觉叹了口气。
自己恐怕终究无法对得起所有人吧,她想。
等秦墨阳打水回来之时,脸上已丝毫看不出别的情绪,端着水杯笑着招呼她喝水。
于是杨琳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见秦墨阳坐在床边,体贴地吹凉手中的热水,再喂到安岑口边,一时如遭雷击,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凑到安岑身边的?这这这……
“杨,杨琳姐,你来了。”注意到门口的身影,秦墨阳顿时有些紧张的站起身。
“是啊,我担心安岑,过来接她回去。”既然已经被看见,杨琳干脆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直接接过秦墨阳手中的水继续喂安岑。
安岑看了她一眼,后者回以一记警告的眼神,她便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话。
秦墨阳见状,便只能老老实实地退开,把位置让了出来,自己站到一边。
等安岑的针已经快打完,秦墨阳去找来了医生,检查完毕后便宣布安岑已经可以出院了。
秦墨阳本想再争取一下由自己送安岑回去,却奈何杨琳坚持,只得作罢。
三人站在医院门口告别,秦墨阳最终形单影只地走向自己的车位。
看着他走远之后,杨琳才抬起胳膊肘捅了捅安岑,挑着眉毛问道:“交代交代吧,怎么回事?”
“别这么严肃嘛,和刑讯逼供一样。”安岑搂住她的胳膊晃来晃去,嬉皮笑脸的试图萌混过关。
“少来这套,你就不适合可可爱爱那一挂的,”杨琳大剌剌地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什么程度嘛,不就喂了个水而已。”安岑不满好友竟然说自己不可爱,小声嘟哝道。
“还给我装傻是不是?还不就喂了个水,你是没看见,他当时看你的眼神,简直都能溺死人了。”杨琳回想起那一幕,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毕竟他……总之你可得注意些。”
“好啦,其实我也是今天才察觉出来的,真的。”安岑见状,也认真了起来,“之前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你是知道的。至于现在……”
“现在就更应该只有感激了,”杨琳白了她一眼,“听话,没有结果的事,还是趁早断了吧,别最后又反给自己惹麻烦。”
“不想,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也挺好的不是吗,知冷知热的,又很温柔,不像程……”安岑本是故意这么一说,接过下意识就提起了程君宴的名字,等她反应过来,要住口也晚了。
“不像程君宴什么?你倒是说啊,”杨琳一听,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安岑,你的单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难道忘了,最开始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安岑被问得愣了一下,一时默然。
她当然记得。
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程君宴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为利而来,利尽而散,分手第二天哪怕逛街偶遇都绝对装不认识的存在。
可是是什么时候起,她竟然会自觉的不再提起这事了呢,甚至就连日常的相处,都慢慢开始避开利益纠葛。
而到现在,她都已经开始因为程君宴的态度而拧巴、吃醋和生闷气了。
仔细回忆她今天下午对待秦墨阳的态度,一开始固然是恪守边界绝不逾越,可到后来,竟也慢慢地带着使小性子的任性,甚至巴不得传到程君宴的耳中让他吃醋。
这原本是万万不该发生的事。
杨琳见安岑脸色不好,知道她是把话听进去了,也没有多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有些问题,终究还是要自己尽早想清楚,否则伤心伤肺。
安岑带着这份有些沉重的自省总结回到公寓,刚准备躺下休息,就接道了六哥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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