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菲菲的身上,与其说充满了风尘味,倒不如说,是充斥着哲学的味道。
有时候她说的话,明明是那样一针见血,有时候,却又是那样的意味深长。
就连罗小枝这么一个文字工作者,都会觉得很有意思,却又一时揣摩不透。
“你就在我这边歇会吧,要什么衣服,我去给你拿来换。”
罗小枝说着打算站起身来。
她并不是什么圣母心,或者可以说,她比许多女人都要现实许多。
秦菲菲只不过是她对门的邻居,一个与她顶多凑在一起抽个烟的风尘女子,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坏,但也没有到多么亲密的地步。
罗小枝让她留下来,纯粹是因为见她受了伤,又喝了酒,与其听她这边乱说一气她不愿意听明白的话,倒不如让她歇下来,也好闭嘴。
“这倒不必!”
秦菲菲听这么一说就撑着胳膊要起身了,“走到你房间,不跟我回自己家差不多的距离么……”
手上一个没撑稳,又重新摔回了沙发里。
罗小枝抱着手看她,“我可没有力气拖你回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菲菲笑了笑,“激将法,也没用!”
说着费力地再次从沙发中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走。
罗小枝下意识想要去扶她一把,但还是呕着气没有上前。
就这么看着她一边走一边晃,好几次险些摔倒地一路走到门口。
“哎哟!”
秦菲菲扶着门口,突然转过身来,“我来是做什么来着?哦!”
她一拍脑袋,“男人的话,不可信!知不知道?”
罗小枝的眼角抽了下,“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
秦菲菲点点头,明显是醉醺醺的模样,“啊……不!不不不……我是来……我是来想说……呕——”
秦菲菲吐了。
大早上的自家门前,被一个醉酒的女人吐了一地,这种心情,别提有多糟心。
将秦菲菲拖回她自己的屋子里,罗小枝打开花洒,就这么将她给扔在卫生间里。然后硬着头皮出门打扫。
花花绿绿的零食伴着暗色的液体一滩子,罗小枝只瞄了一眼,就满心作呕。
实在没有办法,打了电话请物业找个保洁员上来,花了两百块钱让人家给打扫掉。
只是楼道里不可避免充斥着那股浓烈的酸腐的酒味,想一想还是有些令人作呕。
罗小枝觉得很是糟心。
秦菲菲也不知道是怎么将自己给重新干净的,等她再过去看的时候,人已经爬到床上去了。
罗小枝懒得伺候人,也是为了让她长长教训,转过身就打算走人。
“我不是罗小枝……”
秦菲菲突然含糊地说了一句。
罗小枝诧异地转过身,确定她说的那个名字是“罗小枝”三个字以后,上前走了几步。
“你说什么?你不是谁?”
秦菲菲嘟囔了一声,翻过身去睡了。
她是喝醉了。
可是罗小枝却不知怎么,总觉得她这话里的意思并不简单。或者说,并不完全像是醉话。
“秦菲菲!秦菲菲!”
罗小枝伸手晃了她两下。
“嗯……”
秦菲菲发出一声不满的声音。
罗小枝还想去叫她,手伸出去了,还是收了回去。
算了,一个醉鬼,说不清楚。
*
楚一帆回来的时候抱了束鲜艳的玫瑰花。
房门一打开就问道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什么情况啊?”
罗小枝站在门内的鞋柜边上,抄着手看他。眼神里却布满了喜悦。
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过节,也不是她的生日什么的,纪念日么,她还真想不起来。
“今儿是什么日子?”
她忍不住问。
楚一帆人已经走了进来,伸手一把捞过她的腰,大捧的鲜花夹在两人之间,仿佛将彼此的脸都映红了一般。
“非要什么日子才能送你花么?”
他隔着花束,低头朝她额头上吻了吻。
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恋爱里的人,怎么腻仿佛都很寻常。
罗小枝毫不客气地将花给抱了过去,“谢谢!”
一边走到餐桌旁,将原先的花瓶里有些蔫的花给拿出来,然后仔仔细细地拆着新的花束。
“什么味儿?”
楚一帆一边换着鞋子,突然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这花香了!”罗小枝嗅了嗅跟前的玫瑰。
“是怪怪的味道。”
楚一帆就在门口处寻找着。
“应该是你的脚臭味吧。”罗小枝故意一本正经道。
楚一帆愣了愣,然后弯下腰,拎起自己换下的鞋子朝跟前凑了凑……
罗小枝憋着笑,假装没看见。
很显然,不可能是有洁癖的楚医生的鞋子里的。
“是酒味吧?”楚一帆又四下闻了闻,判断道,“好像还不止一种酒。”
话音刚落,就已然明白过什么来。
能搞出这种酒味的,也就非对门的女人莫属了。
“狗鼻子!”罗小枝顺口说道。
楚一帆已经关上门,朝她走过来,伸手一把揽过她的腰,低头在她的脖颈间嗅了嗅。
“今天没洗脸。”
他一本正经地判断道。
“胡说八道!”罗小枝一把推开他,“你才不洗脸呢,不要脸!”
楚一帆挑了挑眉,“这么说我判断错了?”
“当然错了!我可能没洗脸吗?”她不服气地朝自己脸上指了指。
楚医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哦,这么说,我鼻子跟狗鼻子是不能比的。”
罗小枝,“……”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楚医生还真的是从来都不会饶人的主。
……
晚饭依旧是楚一帆下的厨房,新鲜的大虾油爆一下,配上罗小枝最讨厌的洋葱,竟然香的人垂涎欲滴。
西蓝花番茄汤,瘦肉小蘑菇,好吃不油腻,营养搭配的刚刚好。
罗小枝放下筷子,恋恋不舍地打了个饱嗝。
“不行,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发胖的,最近我就感觉自己体重蹭蹭上涨。”
她盯着自己好不容易用意志力控制不去吃的菜,万(满)分(眼)诚(放)恳(光)地说道。
“没有。”楚一帆十分确认的模样。
“你们医生说话都不实事求是的,我照镜子,明明脸大了。”
“那是你视觉感受。”楚一帆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摸了,肉不多。”
猝不及防被调戏,罗小枝抬手要朝他手上拍,却被他给顺势拽住手。
“要动手别在饭桌上。”楚一帆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手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的手背上揉着摁着,别具挑逗的意味。
“等到床上的时候,你再动手。”
一本正经的耍流氓,还看不出一点猥琐浪荡的样子,果然也只有楚医生才能干的出来了。
但是别说,还真的挺撩人。
“好啊!”
罗小枝拍开他的手,主动耍流氓。
如果你怕被人耍流氓,那就一定要做到比对方还要流氓。
这是罗小枝早在年轻的时候,就得出的结论。
楚一帆在这边撩她,她当然也会自然而然地撩回去。
毕竟,她罗小枝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害羞的人呀!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饭后楚一帆竟然主动收拾洗完,丝毫没有像从前那样,用眼神示意罗小枝去洗。
罗小枝对着镜子抹了层口红,找了件外套穿上。
楚一帆从厨房出来,就见她走到门口打算出门的样子。
“上哪儿去?”他问。
“对门!”
楚一帆的神色敛了敛。
“看看秦菲菲那女的死了没。”
看秦菲菲早上那个模样,喝的烂醉如泥的,这会都晚饭的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醒。
倒不是去提醒她该去夜总会上班了,而是真的想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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