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第二天一早,犹在睡梦中的秦卿被山洞外嘈杂的声音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上衣裳整齐地穿戴好,而且全都干透了,干得非常彻底。
脑海里依稀记得,昨晚发了高烧,整个人忽冷忽热难受极了。迷迷糊糊中,她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仿佛带着治愈疗伤的魔力一般。她紧紧抱住那温暖的来源,深深纠缠,渐渐地便没那么难受了。
“宁王妃,奴婢来伺候您换衣。”
一个一身紫衣的小姑娘走了进来,手中碰着整齐叠好的衣裳。
秦卿么有拒绝,在小姑娘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袭桃色的宽袖罗裙,外罩同色棉氅。满头青丝细细梳理顺,然后以一支玉簪绾起。
她昨晚握在手中的金簪不见了!
秦卿在换下的嫁衣中翻找,猛然忆起这个事实。
“宁王妃,快些出去吧,殿下还在外面等着您呢?”小姑娘催促。
殿下?
“宁王殿下?”秦卿试探询问。
“不是,是靖王殿下,宁王殿下还在陵安城。”听到嫁的不是楚子谦,秦卿顿时安心了。
“为什么来的是靖王?”
按照常理,那个奔赴千里前来相救的人,不是应该是她的夫君吗?
“靖王殿下与宁王同为亲王,陛下亲自下旨,由靖王殿下代皇兄迎亲,并不会贬低宁王妃的身份。”小姑娘一本正经解释着,言语中皆是对靖王的维护,“况且,宁王也不便前往南楚边境来迎亲。”
不便?
秦卿不由皱眉,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从山洞中走出,只见窄小的一块平地上跪满了人,清一色的夜行衣,满身的泥泞和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清理。
秦卿款款从洞中走出,面若桃花,眉目如画,不觉都看呆了眼。
“这是宁王妃!”楚子谦沉声提醒,言语中皆是警告。
“参见宁王妃!”
众人一个激灵,忙俯身行礼。
秦卿没有答话,站在半山腰,眺望着越女河畔的风景。山峰之中,皆是白雪覆盖皑皑一片。而随着清风吹下,冰雪渐渐消融,隐约可见青山黛绿的痕迹,蜿蜒入河,已是一派水暖花开的景象。
四季之景,同时呈现,当真是奇特。
“南楚的衣裳,穿着可还习惯?”
楚子谦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过于逼近的距离让秦卿本能地往后撤。脚下一空,整个人直往后跌去。
楚子谦伸手拉住秦卿,轻轻一带,稳稳地跌进他宽厚的怀抱中。温暖的触感,湿热的气息,惹得秦卿的脸刷地羞红。
“阿卿,你方才看我看得痴迷,可是还在回味昨夜的销魂?”湿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窝,痒痒的,热热的。
秦卿羞愤难当,挣扎不开,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其它人已快走到山脚处了。
“你有什么值得回味的?”秦卿满脸不屑反问。
秦卿完全不记得昨晚昏迷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浑身的疲软,楚子谦意欲明显的话语,还有他此刻轻佻的举止,都暗示着秦卿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趁人之危,毁人清白,当真是好不要脸的一个人!
“但是,我在回味。”楚子谦骨节分明的手挑起秦卿的下颌,轻浅喑哑的声音传入耳,微眯的眼眸中旖旎风光流转。
秦卿愤恨地打开楚子谦的手,手中虽没有了伤人的簪子,却是重重地打在他的伤口处。
“风雪的滋味!”
楚子谦松开双手,悠悠将后半句说完,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秦卿听着,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
回头再看,楚子谦竟转过了身去,安静地眺望着远方的风雪。
秦卿望着伫立在风中,衣袂翻飞的楚子谦的背影,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楚子谦,我是你皇嫂,就算我们之间真发生过什么,也改变不了彼此的身份。”眺望着蜿蜒流长的越女河,秦卿迎着风雪,启唇清冷说道。
无论楚子谦如何伪装,秦卿始终记得,初见之时,他闯入花轿,眼眸中转瞬即逝的杀意。对于谙熟心理学的秦卿而言,那不足二十五分之一秒内呈现出的微表情,才是最真实的反应。
只因那一个眼神,楚子谦被秦卿划入危险的范围。自此,避而远之,时刻提防。
“皇嫂?大婚未成,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楚子谦不屑轻笑出声。
楚子谦以为这只是秦卿反击的盾牌,丝毫不知她已将他划入危险的禁地。
秦卿没再理会他,径自向山下走去。
待到秦卿走到山脚下,迎亲的队伍早已准备好。华丽的八抬大轿,蜿蜒的红妆披帛,一切仿佛和昨天一样,却是换成了另外一拨人。
“紫烟,请宁王妃上轿。”
楚子谦的催促声传来,不给秦卿任何拒绝的机会,紫烟便已走到身边,搀扶着她,强行将她“请”到了花轿里。
花轿内,秦卿已安稳地坐下,紫烟却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
秦卿抬眸望着紫烟,也就是山洞里面的那个小姑娘。
“殿下说,奴婢以后便是宁王妃的贴身丫鬟,要时刻在您身边伺候着。”紫烟主动解答了秦卿的疑惑。
“好吧。”秦卿张口,思索半天也只说出这两个字。
队伍缓缓向前进,秦卿挑开轿帘,本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入眼却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楚子谦。楚子谦察觉到动静望过来,仍旧是如狼似虎的眼神,生怕她跑了一般。很快,警惕的目光被温柔的笑意代替,却已没有任何意义。
被楚子谦这般死死盯着,秦卿想在迎亲途中逃跑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到了陵安城,再另做打算。
“紫烟,把小窗关上,我想睡一会儿。”秦卿恹恹地合上了双眼。
再醒来时,花轿已经停了下来。外面是各类嘈杂的叫卖声,应是到了集镇上。紫烟已经不在花轿内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秦卿正欣喜时,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正是紫烟。秦卿垂下眼帘,一脸的困倦。
“小姐,您醒了?正好可以用午膳了。”紫烟将食盒中的几碟菜摆放到小几上,准备了两副碗筷,还有一壶清酒。
不会楚子谦要一同用餐吧?
秦卿疑惑地望向紫烟,正见她将另外一个锦盒?放到厢座一旁,说道:“小姐,这是金疮药。”
她又没受伤,用什么金疮药?
秦卿还没来得及询问,紫烟便匆匆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轿外又传来脚步声。
秦卿抬头望去,进来的,却是楚子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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