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爷。”
几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微微鞠躬，态度恭敬。
“哪里拍照？”陆海宁眉尖微蹙。
“陆爷随我过来。”
其中一个人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往一间屋子走去。
这儿森冷严肃，张雨欣对这种威严安静的地方向来比较畏惧。
情不自禁地，她紧紧拉住陆海宁。
惶恐的大眼睛眨着。
陆海宁一低头，正好看到她偎依在自己身边，拍拍她的手：“没事，很快。”
拍照的人看到张雨欣领口的掐痕，建议道：“陆爷，让张小姐换件衣服吧。”
“好。”
有人递过来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高领，正好能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陆海宁将衣服递给她：“拿去换。”
张雨欣点点头，去了洗手间。
张雨欣一走，工作人员就问道：“陆爷，体检流程走吗？”
“不用。”陆海宁脱掉外套。
不管她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这个决定。
更何况，她现在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
“好。”
等拍照的工作人员调整好相机，张雨欣也进来了。
她换了白衬衫，看上去小了好几岁，又年轻又甜美。
陆海宁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温柔而宠溺。
“九九，过来。”他招手。
张雨欣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
好奇地看了一眼，问道：“是拍合照？”
“嗯。”陆海宁应了一声。
“噢。”
想想也是，陆虎隆是他儿子。只是，她不太习惯站他身边。
“张小姐，你往陆爷身边站一点。”拍照的认真道。
“哦哦。”张雨欣挪了一下。
“那个……张小姐，你再往这边站一点。”拍照的好无奈啊。
陆海宁更无奈，他瞥了张雨欣一眼：“近一点能吃了你？”
“哦。”
张雨欣也挺无奈，只好又靠了靠。
“张小姐，你笑一下，这样板着脸不好。”
张雨欣心里头咆哮，不就是拍个照吗？哪来这么多讲究！
算了，为了早点结束，她就勉强配合一下。
张雨欣笑了笑。
“哎，就这样，对！”
拍照的倒是十分敬业。
闪光灯一闪，合照定格。
“好了吗？”张雨欣问。
陆海宁颔首：“可以了，你去车上等我，我跟他们交代几句。”
“好。”
张雨欣不喜欢这个冷清的地方，她往外走去。
她坐进他的车里。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好好保护小隆隆了。
等陆海宁给他找到妈妈时，她会主动退出。
在此之前，她不会再不理小家伙。
她也舍不得。
很舍不得。
她尽量不去想他是陆海宁的儿子，不然，对小家伙不公平。
只是，说不好奇是假的。小隆隆的妈妈是谁？
小隆隆今年三岁，也就是说，三年前，她还在陆宅的时候，陆海宁就跟那个女人睡了。
其实，她对他的生活知道的是少之又少。
她每天上学、考试，吃喝玩乐，连陆海宁究竟是做什么的都没有深究过。
她跟陆海宁睡的时候，陆海宁已经二十六。
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有几个女人……大概也算不得奇怪。
更何况，是他这样权势滔天的男人。
“想什么呢？”陆海宁走过来，打开车门。
张雨欣抬头：“没想什么。”
他侧过身子，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脸上多了几分愉悦。
他一靠近，她就闻到那专属于他的气息，低调的沉木香。
看的出来，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在想我？”
张雨欣漫不经心：“想谁也不会想你。”
“是吗？”陆海宁更靠近几分，“我离开天海市的那三年，你想过我吗？”
那三年？
他抛弃她、背叛她的那三年？
他知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抛弃和背叛，骨子里的怕。
想到这儿，她浑身都冒了一层冷汗。
“我还以为陆爷永远都不会回国了，没想到，后来还是见面了，本来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张雨欣淡淡道。
她真得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她也真得听说他打算在国外开拓事业，不再回国。
所以，今年见到他，真真是一个很大的意外。
伴随而来的，有回忆、有痛楚，也有心寒。
陆海宁听到她的回答，眸中色彩淡了下去，想起在伦敦的那三年。
良久，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下巴。
动作很轻。
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失望。
“一辈子见不到我，你会想我吗？”陆海宁问。
“会吧，毕竟你养过我十二年，就算当宠物，多多少少对主人也是有点感情的。”
张雨欣避开他的目光。
“就这些？”
“嗯。”
“张雨欣。”他定定看着她，“有时候真想把你的心剜出来看看。”
“我没心，不用剜。”
张雨欣表情木讷，目光看着前方。
鼻端是他身上的气息，清淡不浓烈，却丝丝钻心。
陆海宁坐回原位，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点了一支烟。
烟雾腾起，尼古丁多少能麻醉神经。
那三年，他差点死了。
她又知道多少。
是不是说，他死了，她也不会想他一分一毫？
她的心，到底不在他这儿了。
“咳咳。”张雨欣捂着嘴巴，轻咳起来。
身体还有点不舒服，更何况昨天被刺激了一晚上。
陆海宁连忙掐了烟：“抱歉。”
打开窗户，冷风灌了进来。
不一会儿，烟味散了。
“没事。”张雨欣看着前方，“还有什么要办的手续吗？没有的话，回去接小隆隆吧，他要看电影。”
“嗯。”
陆海宁将车开出这儿。
陆虎隆已经在家等得好着急了，他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
“我要见九九，我要见九九……”
小家伙一直在客厅里跑个不停。
“小少爷，你慢点，别摔着。”
“不会摔哒！”小家伙穿着背带裤，蹦蹦跳跳，可高兴了。
一想到九九他就高兴，所以……他们上辈子是不是小情人呀？
嘿嘿嘿……
陆虎隆时不时就往门口跑。
“小少爷，你别急，张小姐还在上班，很快会回来的。”张管家安慰他。
“急……宝宝急……”陆虎隆摇头。
他就是急，急呢。
“张管家，你看我衣服好看吗？”陆虎隆眨巴着大眼睛。
“好看，很好看。”
于是，陆虎隆又给张雨欣打了一个电话。
“九九，九九……”
“小隆隆！”
“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宝宝要跟你看电影。”
“你到门口，一分钟，九九就到。”
“哇！”陆虎隆高兴地迈开小短腿就往外跑。
陆虎隆站在外面，翘首盼着张雨欣。
张雨欣挂上电话，忍不住催促陆海宁：“你开快一点呀。”
陆海宁嘴角抽搐。
张雨欣办完手续出来后就决定了，陆海宁归陆海宁，小隆隆归小隆隆，她会分得清清楚楚的。
等陆海宁给小隆隆找了新妈妈，她就退出。
小隆隆站在门口，终于看到了爸爸的车！
“九九！”
他挥手，跑着走了过去。
车子刚停下，张雨欣从就副驾驶上跳了下来。
她一把抱住小隆隆，亲了几口。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前两天克制、压抑的感觉很不好。
小隆隆没有错，他只是个孩子，乖巧、听话、可爱的宝宝。
“九九来了，是不是很想九九？”张雨欣笑着问他。
小家伙伸出软绵绵的小手，在张雨欣的脖子上蹭了一下，咯咯笑。
“想。”小家伙奶声奶气笑，露出两排白色的小乳牙，“九九身体好了吗？”
“好了。”张雨欣又亲了他几口。
小家伙把凉凉的小手塞进张雨欣的脖子里，坏坏笑了一下。
“坏家伙。”张雨欣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全程，陆海宁就是块背景板，没人理他。
他只好轻咳一声。
“陆叔叔。”
陆虎隆还不知道发生了啥，就配合地喊了一声。
“叫爸爸。”陆海宁将他抱了过来。
“噢，爸爸。”
小家伙睁大眼睛，老陆骗不下去了？
张雨欣头一次见到陆海宁这么熟练地抱孩子，跟从前的那个陆海宁截然不同。
他在看着怀里的小隆隆时，坚毅、冰冷的脸部线条上多了几许柔和。
目光中带着慈爱。
张雨欣的心口忽然被扎了一下，刺痛。
他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排斥孩子。
可能，他只是不想要她生的孩子。
陆海宁把小隆隆抱过来，看了张雨欣一眼，教着小家伙：“叫妈妈。”
“啊……”小隆隆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幸福来得……好突然。
张雨欣吓得退后两步。
“陆爷，你别这样，叫我九九就好了。”张雨欣吓得不轻。
小隆隆咯咯笑了笑，小脸蛋上有点不好意思呢！
他还没有叫过“妈妈”。
害羞。
“不会喊？”陆海宁凝视着小家伙白嫩嫩的脸。
“妈妈。”小家伙捂脸喊了一声。
张雨欣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忽然被那落下的柳枝条打乱，漾起一圈圈涟漪。
惊了，乱了，慌了……
这个词在她的心目中很神圣。
她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她的宝宝叫她“妈妈”的场景。
小家伙肯定会搂着她的脖子，开心地钻进她的怀里。
只不过，她从未想过，是陆海宁的儿子叫她“妈妈”。
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被撩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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