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老爷子性子越发暴戾的传闻,也在金京越传越热。
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孙子,温老爷子又怎会不激动,怎会不想要快点见到这个孙子呢?
可惜,七叔清楚的知道,总统先生不一定会让温老爷子见到——
正因为,了解温之怀的打算,所以七叔才没敢应允温老爷子。
七叔忐忑的等着,久久都不见那边传来任何动静。
他不安的叫了几声:“老爷子,您还在吗?”
嗡嗡嗡,谁知电话居然在下一秒挂断了。
七叔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缓缓的吁了一口气。
他连忙将手机揣回兜里,刚要转身回到二楼呢,岂知他这么一扭头,便看见温老爷子拄着拐杖,满脸煞气的朝着客厅走进来。
七叔吓的脸色煞白。
天爷啊,这温老爷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难不成,他刚刚打电话给他,是为了试探他?
而不是真的要征询总统的意见啊。
七叔的两条腿微微一抖,他连忙走上前去,迎接温老爷子。
“老爷子,你怎么来了?总统先生正在二楼办公呢,要不你坐在楼下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通禀?”
陪着温老爷子来的,正是温之怀如今的妻子白慧恩。
白慧恩虽然如今四十岁左右了,可由于保养的好,又因为她的底子好,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打眼一瞧,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只不过,她比二十多岁的女人,多了一些韵味,多了一些浑然天成的雍容气质。
更因为,她从未生过孩子,所以白慧恩身形曼妙如少女……
远远看去,她就像是温老爷子的孙女似的。
她优雅得体的扶着温老爷子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而后她扭头,温和勾唇一笑,看向七叔。
“七叔……你快点去请之怀下来吧,爸爸他实在想见穆楚,一刻都等不了了。让之怀带着穆楚一起下来吧……”
七叔略微带了一丝迟疑,心底急得跟猫爪似的。
温老爷子冷着脸,察觉到七叔的迟疑,他握着拐杖,朝着七叔便狠狠挥了过来。
“混账,我想见我的孙子,难道还不能见了。你小子,赶紧给我把温之怀那个混账喊下来,如果我见不到我孙子,我是不会离开的。”
总统府很大,这里的一栋楼,几乎都是温之怀办公的地方。
温家人住的地方,又在总统府的另外几幢楼里。
所以,很多时候,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温家人是不会来这里打搅温之怀办公的。
可是今日不同,温老爷子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不会让他见孙子。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巴巴来了。
唯恐晚了,他孙子就飞走了。
七叔被这一拐杖打的胳膊火辣辣的疼,他讪讪的笑着,揉了揉疼痛的胳膊。
“还笑,赶紧去让他们下来……”温老爷子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对着七叔吼。
七叔不想再挨打了,连忙退后几步点头。
“老爷子息怒,我这就去通禀去……”
楼下的动静,顾辞早就进入书房,告诉了温之怀。
温之怀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他抬眸看向温穆楚。
“你爷爷想要看你,你想见吗?”
温穆楚慢慢的起身,淡淡的勾唇冷冷一笑。
“那我想问问,当初您和我妈妈结婚,老爷子他赞同吗?”
温之怀身子微微一顿,他的脸色白了几分。
一抹黯然从他眼底划过。
他垂下了眼帘,陷入了沉默。
温穆楚整理了一下外套,低声回道:“若非这么多年,白慧恩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想必老爷子也不会对我这个孙子,这么热切盼望吧?”
温之怀攥了攥手掌,微微叹息一声。
“哎……你,你终究心底还是藏着怨的吗?”
“怨?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被遗弃那么多年,怎能不怨?总统先生,我不想见他,所以劳烦你想想办法吧。”温穆楚眉眼间满是冷漠,低声回了一句。
温之怀的身子微微一颤,一抹痛色跃入眼底。
他怅然若失的看着温穆楚:“你终究,还是不肯喊我一声父亲?或是爸爸?”
“抱歉……”温穆楚移开目光,淡淡回了两个字。
温之怀微微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处。
随即,七叔进来了,将下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温之怀。
温之怀沉默许久,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七叔。
“老七,你安排他从后门离开吧,别让他和老爷子碰上了……”
七叔眼底闪过诧异,但也没有多问什么,立即点头应了。
温穆楚随即转身,在七叔的引领下,欲要离开书房。
温之怀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冲着温穆楚的背影说道。
“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确定,你这辈子都认定这个人了?”
温穆楚顿住脚步,缓缓的转身看向温之怀。
他的眉眼间里带着认真,一字一顿的回道:“非常确定……”
“可……你知道吗?一旦你踏上总统这条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未来你可能会护不住她,更加护不住你的孩子。”温之怀神色中带了一丝感伤,他低声提醒道。
温穆楚微微眯眸,眼底掠过一丝嘲弄。
他淡淡勾唇,冷然一笑。
“总统先生,你要记住一条……我……不是你。你不能护住你的妻子和孩子,而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护他们周全的。所以,你会失败,不代表我也会失败。”
温之怀的手,猛然抓住了桌子一角。
温穆楚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任何停留,跟着七叔从后面离开了书房。
温之怀攥着那桌角,一阵刺痛从掌心传出来。
他眼底有晶莹的光芒在闪烁,他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已然通红的掌心。
他嘲弄的嗤然一笑。
呵……所以,无论他把S帝国管理的有多好,在人们心中,他是一位多么称职值得他们歌颂百年的好总统——
但这些成功,都无法抵消,他身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失败。
他失魂落魄的坐了下来,心口那里,犹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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