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盛嫣嫣的背影慢慢地往山下走,她走了几步还不放心地回头看我。
我立刻捧着肚子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真的感觉到有一些痛?
我这个人是出名的乌鸦嘴,上学的时候偶尔为了逃课装病,但是每次都是真的病了。
痛感越来越明显,我扶着树艰难地站起来。
忽然感觉有点湿湿的东西顺着我的腿往下流,我急忙提起裤腿,不是红颜色的,是颜色很清澈的水。
难道我的羊水破了?
不会吧,我的预产期还有将近一个月,难不成要早产了?
“盛嫣嫣!”我大声地喊她。
她回过头看我:“怎么了?”
我捧着肚子,两条腿止不住地发抖:“你快点下车山,我觉得我要早产了!“
她似乎大吃了一惊:“你是觉得你要生了吗?”
“废话,早产了可不是要生孩子了!”
我不知道这种疼痛是不是宫缩,我第一次生孩子实在是没经验,不过我这几天折腾的厉害,早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盛嫣嫣看了我片刻,便转过身继续慢吞吞地向山下走。
“盛嫣嫣!”我声音发抖:“你能不能快一点?”
山风吹来,我整个人都是冰冰凉的。
我看盛嫣嫣速度估计我死在山上她还没下山呢,求她不如求己。
下山的路有好几条,我从另外一个方向扶着树慢慢地往山下走。
现在疼痛感还不是非常的密集,大概隔隔十几分钟疼一次,还能够忍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公路,而疼痛感也越来越紧凑,从原来的十几分钟变成了现在的几分钟。
实在是走不动了,我腿一软便跌倒在草地上,倒下去就起不来了。
我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像抽丝一样从我的身体中抽走。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明知道自己挺了这么大的肚子还偏偏要私什么奔?
现在可好了。
我躺在草地上,我面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这时我听到了汽车开过的声音,我急忙用胳膊撑起身体向路上看去,却看见了盛嫣嫣站在路边拼命地挥着手。
那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他们离我是有一段距离的,而我的嗓子全都哑了根本就喊不出来。
我想盛嫣嫣虽然讨厌我,但至少她不会这么残忍的见死不救。
但是我想错了,她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然后车就开走了。
我软软地倒了下去,我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事的话,那我以后一定会剥了盛嫣嫣的皮。
以前我经常看电视女演员在电视里面生孩子,每个人表现的都不一样。
演技好的就痛得五官扭曲,演技不好的譬如某某宝贝只会瞪眼睛。
因为没体验过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现在我真的很想骂街,生孩子真是太他妈疼了!
疼的连喊都喊不出来的那种,好像有一个人用铁钳般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再说我一张嘴冷风就往我的嘴里灌,我的人生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残酷,难不成我要把孩子生在山脚下吗?
记得私奔的路上我跟桑旗开过玩笑,什么路生水生,我看他得叫山生了。
我痛得意识模糊,但在心里憋着一股劲,我一定不能在这里把孩子给生下来。
他在我的肚子里面至少还温暖,生出来这春寒料峭的会被活活冻死。
我强撑起身体,就算走不了往路边爬一爬也是好的。
而这时我听到了一串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我几乎喜极而泣,就算是此刻那个绑匪追来了我也是高兴的。
我觉得他至少会比盛嫣嫣有人性,看到我快把孩子生在这了总不会不管我的。
我扭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其实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十分的模糊,我估计是在用我自己残存的一点点意识保持清醒。
”夏至!”一个熟悉而又焦灼的声音。
当这个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身体深处的那股热流也一下子迸发出来。
我在我意识尚存的时候使劲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这里发疯地奔来。
还算不错,他来的不算太迟!
我很想露一个笑容出来,但是我的意识忽然就断片了。
有人说人在生死边缘会看到一些特别奇怪的东西,或者是经历一个特别冗长的通道,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就是睡了一场觉。
等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很亮的吸顶灯,还有一股子刺鼻的药水味。
哦,我是在医院了。
我立刻伸手摸了摸肚子,陪伴了我九个月的大肚皮瞬间消失了。
“你醒了…”床边传来了桑时西的声音,我扭过头看他,他站在我的床边,或许是灯太亮了吧,看着他的脸很白,甚至连他的瞳他的唇都是一个颜色。
我嗓子干干的,但是勉强还能发声,我说:“孩子…”
我就说了两个字他就懂了。
“生出来了,才5斤6两,现在保温箱里。”
“还活着?”我手指头藏在被子里面发抖。
“是,活得很好。”他说。
我闭上了眼睛,一种酸酸的东西往我的眼睛里冲。
还好,我没死,他也活着。
挺好的。
“我让护士把孩子推过来给你看看?”
“不要。”我立刻拒绝。
生之前我就跟自己说过,我一眼都不要看他,就把自己当作是一个生育机器,给桑时西生下他想要的孩子我就离开桑家。
桑时西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说:“那你好好休息,两个小时之后才能进食。”
我没应声,把脸转向里面看着墙壁,上面贴着胖娃娃的宣传画像。
我连孩子是男是女都没问,知道的越少越好,心越狠是对我的保护,也是对他的保护。
我听到桑时西的脚步声在往门口靠拢。
“盛嫣嫣呢?”念出这三个字我就恨的咬牙,我永远记得我在我快要疼的死过去的时候,她那个决绝的背影。
“盛嫣嫣在急救。”桑时西告诉我。
“她急救什么?”我用胳膊肘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向桑时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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