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佳在院长的办公室里等我,我推开门。
她背对着我,我懒得走过去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要摆pose了,你的情郎现在就在里面躺着。这辈子也动不了了,怎么,很伤心很难受很悲痛欲绝?”
冷嘲热讽的话我还没说完,霍佳忽然转过身来。
我还以为她是泪水涟涟的,但是这次她没哭,眼睛干干的毫无表情,甚至眉眼淡然。
她就是刺激受多了,我觉得她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精神失常。
幸好霍佳有一颗强大的心,我也有一颗强大的心,换作其他的女人估计都疯了好几回了。
霍佳站起身来,很平静地开口:“我也约了南怀瑾和桑旗。”
这个操作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你知道南怀瑾是最想杀你的人。”
“我知道,所以今天我就想做一个了结。”
“如何了结法?”我不相信霍佳已经放飞自我到心甘情愿地被人干掉,自杀式袭击。
“等他们来了再说。”
既然如此我就在椅子上坐下来,过了没多久桑旗和南怀瑾就到了。
桑旗走到我的身边,摸摸我的脑袋:“你没事吧!”
“霍老大今天来是解决问题的,我当然没事。人到齐了,怎么个了结法?”
霍佳站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把枪。
“南怀瑾,我知道你很想杀我给你太太报仇,我知道我躲也躲不过去,但是我还得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无心杀你太太,是她自己忽然跑出来,然后中了枪摔到楼下,我后来把她送到医院,她的死因是抑郁症和并发症,不是枪伤。”
“你说那么多无非也就是给你自己推卸责任,”南怀瑾挑了挑眼皮:“我一定会杀你,除非你还一个活生生的谷雨给我。”
“之前我被你打伤,其实我不欠你的了。”霍佳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枪就摆在桌子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个房间内唯一的一把枪,但是桑旗和南怀瑾进来一定是搜过身了,不可能带武器进来的。
霍佳点点头:“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再让你开一枪,除了脑袋你哪里都可以打,如果你打到了我的心脏算我倒霉,如果没有的话我侥幸逃过一死,我们俩的这笔账也就清了。”
南怀瑾歪着头,看他的样子应该在努力思索。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揉揉鼻子:“好,我可以保证这一枪我一定能干掉你。枪给我!”南怀瑾向她伸出手。
“不着急。你想了却你的心事我也要了却我的心事,如果我被你打死了,那我就没办法帮我父亲和兄弟报仇了。”
“你想在医院里面杀了桑时西?”桑旗开口:“所以你想让夏至带你进去?”
“桑时西出事到现在,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夏至,所以也只有夏至能够带我进去。”
霍佳伸长手臂指了指我的鼻子:“如果要想给你的闺蜜报仇,你就带我进去见桑时西,不然的话我们今天鱼死网破谁都从这里出不去。”
今天不是鸿门宴,今天是一个死局。
看来在我们4个人当中,肯定得有人死才能维持这个平衡。
我还当霍佳对桑时西一直念念不忘,见桑时西瘫痪想来情真意切地见他一面,原来是想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霍佳还能让我有几份欣赏,如果还是那副爱的要死要活的模样,那可真是够够的。
我转头看着桑旗:“我觉得这个交易不错,你觉得呢?”
“我答应了爸爸,要保住桑时西的命。”桑旗的声音很低,低到如果我不竖起耳朵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忽然发现我们4个人的关系像是蛇头咬住蛇尾,桑旗要保住桑时西,南怀瑾和我想要了霍佳的命,霍佳要杀掉桑时西。
这可真是够乱。
“他不一定会杀掉桑时西。”我小声对桑旗说:“凭女人的第6感,我觉得霍佳下不了这个手。”
桑旗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我知道对于他来说这很难抉择。
桑先生因为桑时西的事情已经中风住在医院。
但是南怀瑾目前支撑他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杀掉霍佳给谷雨报仇。
他也知道,谷雨的死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杀了霍佳并不能让谷雨活过来,但是心里总归痛快一些。
我站在桑旗的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屋内所有人都在盯着桑旗的后背等他的答复。
以前看武侠片,谁死了,活着的那个人就一定要给死掉的人报仇,所以整部武侠片的宗旨都是在报仇。
真的报了仇之后忽然又发现自己没了目标。然后怅然离去。
大概这是人类的一种执念吧,总得完成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告慰亡灵。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意义何在但,是必须得做。
比如南怀瑾,比如我,比如霍佳。
今天的我能不能走出这个房间,我觉得已经不太重要了。
至于如果霍佳真的杀了桑时西我们能不能逃脱关系,又是另外一件事。
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想不了那么多。
桑旗忽然开口,他没有转身再喊我的名字。
“夏至,你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为谷雨报仇。”
他终于转过身来,幽深的双瞳更加的幽深。
他看着我。然后又去看南怀瑾。终于点了点头:“今天的这件事情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走到一边坐下来,我知道他是用弃权的方式来支持我和南怀瑾。
既然这样,我向霍佳点点头,向她伸出去一只手:“合作愉快。”
当然没有伸出手来和我握,只是抬了抬眼皮:“事不宜迟,你去找桑时西,说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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