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走了,他甚至不曾取那轩辕剑。
那是黄帝留给华夏的,秦轩自不会夺。
最后归于谁人手,这更与他无关。
陈子霄之死,似乎将他前世遗憾终究扫灭。
这颗星辰,世间再无人敢与他敌。
繁华都市,终踏脚下。
他漫步而行,望着远处的金陵都市。
每一步,他都走的很缓慢,每一步,他身影却仿佛愈加高大,双瞳,更犹若苍天一般。
自陈子霄死,他识海之中便已经天翻地覆。
仙心帝念,如那大日之镜,那细微裂痕,一丝丝的弥补,愈合。
曾经让他遗恨万古之仇,终得所报。
当秦轩走到金陵内,周围汽笛之声响起,繁华之声落入耳中,使得他稍稍回过神来。
不少人都在打量着他,满面奇异。
一身灰衣若古装,苍发白如天雪,这样的装扮,在这个年代太少见了。
甚至不少人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摄。
秦轩淡淡一笑,也不阻拦,他依旧静静的走着,走过这大街,走过人流,穿过马路。
他仿佛是在红尘之中而行,脚下,步步皆红尘。
每一步,他走的很缓慢,很仔细。
步自红尘过,唯留影片只。
……
九华山,自秦轩离去足足一刻钟,群雄众强都不敢动。
他们有面面相觑,更多人的目光则是落在陈子霄身上。
如今,陈子霄浴血,丹田之中的恐怖剑痕不断的渗血,染透衣衫。
他身躯在隐隐颤抖着,目光呆滞,仿佛一个傻子。
丹田尽毁,经脉尽断,陈家皆灭……
每一个,都足以让陈子霄接受不得,而如今,他却仿佛成为了天下最凄惨之人。
本掌王权者,横行华夏,如今却如那丧家之犬,满身伤痕。
“那位青帝应该走远了吧?”
“陈子霄彻底完了,丹田、经脉寸断,终生无望!”
“可惜了,不过又能怪得了谁,谁让他竟敢与那位青帝为敌?”
群雄众强议论出声,这其中,清虚瞳孔隐隐有余悸。
他望着陈子霄,他本出山是为见一场大战,却不曾想,这一战却是一人摧枯拉朽,一人所向睥睨。
陈子霄之力,便是他尚且不如,轩辕剑之锋芒,足以震昆仑。
但在那位青帝面前,所谓轩辕,所谓陈子霄,却仿佛如那微风凡尘。
太恐怖了!
清虚满是恐惧,他心中更是不知泛起多少余悸。
曾经,他究竟是何等的不知死活,竟然妄图找那位青帝报仇?
清虚望着陈子霄,思绪乱如团麻,久久不能言语。
钱富贵也不由沉默,一向喜欢嬉笑的他此刻却没有半点笑容。
“王权不过一个笑话么?”他最后自嘲一笑,为了他所谓的富贵传承,他远离尘世,这数年来,他近乎都是在炼化那一件件法宝,在那枯燥乏味的经卷之中渡过。
钱富贵当秦轩是朋友,但他心中何尝没有傲意?因为他自认自己有资格与秦轩做朋友,但现在……
钱富贵脸上的自嘲愈加浓郁,在那位青帝眼中,恐怕自己也不过是个笑话吧?
王权富贵,华夏至高传承,在那位青帝的面前,如此不堪罢了。
“这天,真的只有眼中高么?”钱富贵第一次认真的反思,华夏皆以王权富贵如天高,传承自古,王权辅帝王,富贵执命脉。
但如今,那这位青帝又传承自何处?
这天之上,又是何处?
钱富贵心中甚至有一丝急迫,想要寻秦轩一问。
最后,他脚下却未曾挪动一步。
就在这时,群雄众强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陈子霄虽然毁了,但他可是王权传人,拥有王权传承,更有神器轩辕剑!”
“若是谁能得到陈子霄,那岂不是能够再铸就一位王权传人?”
有一人喃喃出声,声音不大,但整片天地却瞬间静了下来。
是啊!
陈子霄尽掌王权,就算对方废了,在他们眼中也是一件拥有华夏至高传承的稀世之宝。
一时间,群雄目光近乎火热。
所有人都不由目光落在陈子霄身上,那陈子霄更是面色不由一颤。
他僵滞的转头,望着那群雄众强。
曾经畏他如神,匍匐在他脚下的那些人,如今竟然将他当作了一卷功法?传承王权的功法?
他想笑,想骂,想哭,但脸上表情却不曾有半丝变化。
他浑身经脉被毁,筋络不知损伤多少,连面目表情已经非他所能操控的。
“你在干什么?”骤然,爆喝声响起。
群雄众强勃然大怒,之前他们不曾注意,不知何时,一道略微矮小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那陈子霄身后。
那是一个少女,似乎仅有十三四岁,眼中有着刻骨仇恨。
她的手背在身后,手中,不过是一把水果刀,随处可见的那种,几块钱一把。
就在群雄怒喝之中,那小女孩儿眼中却爆发若虎狼一般的凶厉。
“陈子霄去死!”
她近乎带着凄厉之声大叫着,稚嫩声音之中,不知蕴含何等的凄楚悲苦,深仇怨恨。
“阻止他!”
群雄众强怒喝,他们动手,其中包括先天大宗师,速度极快。
轰!
骤然,一座大印自天而落,落在那群雄众强面前。
在这大印之上,有一道身影静静伫立着,却犹若天之坚固,让那群雄众强瞳孔骤缩。
“钱富贵!”
有人大喝,他们不曾想,这位富贵传人,竟然会拦阻他们。
钱富贵一言不发,但那群雄众强,却不敢动半分。
有人怒喝,让钱富贵离开,言此事与他无关。
也有人急如火烧眉头,但……伴随着一声刀入血肉的声音之中,群雄众强皆呆滞了。
只见那模样十二三岁的少女,手中的水果刀已经透过了那陈子霄的心脏。
血如泉涌,少女眼中有恶心,有惊慌,有畏惧,但却被那无尽的怨恨压下。
陈子霄余光掠过那少女满是怨恨的脸庞,嘴唇微微颤抖,发不出半点声音,最后,他嘴角一挑,似乎在笑。
任凭陈子霄如何,他也想不到,他最后不曾死在那青帝手中,而是死在一个不曾有半点修为的少女手中,在他眼中若废铜烂铁的几块钱一把的水果刀之中。
钱富贵微微转身,望着那浴血的少女,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抬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强压惊慌,转头对钱富贵弯腰施礼,“我叫赢离儿!”
“赢离儿!赢家的赢么?”钱富贵轻轻一笑,目光微动,落在陈子霄身上,“也好!”
少女出声之后,她也不在乎那群雄众强,不在乎钱富贵,而是转身,自秦轩离去的方向,再次一拜。
这一拜,如拜天地!
群雄众强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那少女的身份,她姓赢,曾为京都上任赢家家主赢浴疆幼女。
不知为何,他们望着那少女浴血的模样,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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