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早饭时唐星还在抱怨被打醒,叶子敷衍了两句,见得不到太多回应他也就闭嘴了,虽然在人情事故上懒得敏感,但是叶子异常得这么明显他就算眼瞎都看得出来,只不过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装作看不见。
这家旅店也不知道杨文远用的什么身份证,能住多久,悠闲是不行的,三人吃完早饭就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动,第一件事当然是寻找同伴,这需要叶子的天赋。
搬了一张椅子到床尾前当桌子,唐星和叶子坐在床上,杨文远在另一张椅子坐下,拿出一张本市地图放在椅子上。
“哪来的地图?”叶子诧异地道。
“问旅馆老板要的。”杨文远头也不抬地道,“旅馆前台一般都有。”
确实,地图看起来很陈旧了,边角还有破损,一看就是使用了很久。
犯傻了啊!
叶子暗中自嘲了下,坐下来又意识到没带笔,抬起头刚说了句“有没有”就看见了杨文远递过来的铅笔,接过来后低头盯着地图发起了呆。
杨文远和唐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可是很少见的,他俩就没有看顺眼的时候,唐星与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眼下,他们三人被迫捆在一起,没有其他助力、看不见希望的情况下,叶子这魂不守舍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
足足一分钟的死寂之后叶子拾起笔开始写字,最先写下的名字是和平,这个小伙子不仅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为人处事也与其他战士们不同,更加成熟与冷静,虽然有着年轻人普遍的争强好胜但是当兵这并不是个坏性格。
和平两个铅笔字被写在地图右边的空白侧后很快就变成黄色,并且一条直线地蹦到地图之外去了。
“不在本市。”叶子道。
杨文远疑惑地道:“少见啊,一般来说系统拉人进来还没有出现过超过这么远距离的。”
“有可能他没进来吗?”唐星问。
“可能性太小太小了,我想不出这是怎么实现的。”杨文远道,“总之暂时把他排除在外好了。”
“先找其他人吧。”唐星道。
叶子点了点头,他发现放弃思考跟着别人的话走更舒适点,不会有那种胸口压着大石的窒息感,唐星和杨文远是可靠的,那么就先不要多动脑子好了。他接着写上了另一个战士的名字,二十来人的名字他还不至于记不住,就算记不完整也有唐星这个人肉记录仪。
遗憾的是,接下来的变化就令人无法接受了:名字写下来了,停在地图左边空白许久也没有变化。
“怎么回事?”唐星和叶子试验这个天赋时并没有出现这个情况,他问道。
叶子深呼吸一次,道:“死了。”随即他写下了徐良玉,果然,没有任何变化。
死寂卷土重来,破了一个洞的包布床头,积着灰的铝合金推窗,偶尔街上传来的喇叭声以及三个人清浅的呼吸声,与浅薄无力的阳光交织成名为不安的画面。
“下一个。”唐星道。
叶子一口气写下了十个战士的名字,然而,这十个名字毫无生气地留在地图的空白处。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呼吸频率加快,仿佛房间中的空气被抽走了般,他刚想说些什么,唐星恰好在此时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下一个写糖糖。”唐星说。
“不行。”叶子脱口而出。
“写她。”唐星温柔地道,“迟早要写的。”
一股无名火从叶子的心头起,他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但是愤怒就这么涌了上来,如同岩浆般肆无忌惮地侵蚀着五脏六腑,很快,手腕上唐星传来的热度维持住了神智,深呼吸数次之后他压下了这股怒气,捏紧铅笔在地图上写下了“糖糖”这个名字。
天赋是以叶子认知的名字为准,并不在乎真名如何。
一秒钟如同一万年,当“糖糖”两个字散发出粉红色的光芒并且开始往地图中央移动时,叶子差点儿没欢呼起来,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并且反握住唐星的手,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震动,他诧异地看向那张漂亮脸蛋,只来得及捕捉到唐星眼中一闪而逝的庆幸。
这一瞬间,叶子感觉他的心与唐星连在了一起。
“糖糖”这个名字很快就停了下来,位置十分喜人:离他们所住旅馆不到一公里。
叶子一把合上地图跳了起来:“我们走!”
这个建议无人反对,三人急匆匆出了门,根本不用准备,本来他们就是光溜溜来到这个场景的。他们并未料到,就在离开后不久警察就上门拜访了旅馆老板,并且把他们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破损的镜子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糖糖所在的位置是一家麦当劳,通宵营业,许多没钱的人都会在这儿熬夜,唐星一推门进来,本来无精打采的她触电般跳起来激动地扑进唐星怀里,惹得不少客人和工作人员侧目,以为看见了什么恋爱狗血剧。
四人移步楼上,躲在一个偏僻角落谈话。
“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去警察局讨饭吃了。”糖糖一边狼吞虎咽着刚买来的汉堡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一睁眼就在地铁站里,浑身上下除了睡衣什么也没有,连鞋子也没,我还以为做梦呢!东方姐说是要去试试银行存款,我估计也不行,我昨天就试过了,任何身份认证都不起效,感觉这里根本就没我这个人。”
东方宜来到“大厅”后就代替谷悦做了糖糖的室友,俩人年纪相当、爱好相同,处得很快活。
“你知道这里是场景了?”唐星问。
“还能是什……咳咳!”糖糖噎住了,灌了几口水捶着胸口道,“东方也觉得应该是场景,不然没法解释我俩怎么有着相同遭遇。”
“你俩醒的时候近吗?”唐星问。
“不算近,我睡在候车椅下面,她在男厕所。”讲到这里,糖糖皱了皱鼻子,“系统太没下限了,幸好我俩都穿着睡衣,这要是像叶哥一样裸睡的,出现在男厕所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呢!”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向叶子,却发现这位可靠的大哥盯着桌面一语不发,似乎魂游天外,她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不好问,只好继续唠叨,“就算这样我俩还是没穿内衣啊,没办法我们就向一个妹子借了卫生巾当内衣,不要太惨哦!对了,你们有钱吗?”
“有,杨文远搞的。”唐星立刻把杨文远卖了,“除了坑蒙拐骗之外我也没办法。”
“你们这个大手大脚的花法我可支撑不了。”杨文远说道。
“至少能活。”唐星道,“估计东方宜也没什么办法。”
聊了没一会儿东方宜就两手空空地回来,看见叶子三人时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一坐下来也是赶紧吃饭,一边大略说了下遭遇,果然如预测那般,她无法证明身份也无法寻找到任何援助,厚着脸皮在车站乞讨了半天没成功,主要大家都不带现金她又没有手机,别人就算想给也没办法,她已经打定主意回来带着糖糖去警察局“自首”,随便编个理由先混顿饱饭再说。
“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体验一回饿死鬼。”东方宜苦笑道,“才一天啊就这么难受,我要是个男的可能真的先抢了吃的再说。”
五人会合也算是一个队伍了,唐星通报了徐良玉的死讯,说了目前为止的遭遇,听得糖糖和东方宜毛骨悚然,相比之下她俩虽然又饥又渴,遇到的困难好歹还在正常社会的框架下。
“鬼吗?”东方宜最先也是想到这个可能。
“不太可能,而且和上一个场景太相似了。”唐星道。
“也是。”东方宜眉头紧皱,“从目前看好像许多事都和医院有关?”
“我觉得和医院没有关系,只是这些发生的事会被误认为是疾病或者受伤,这些人就会被送进医院。”杨文远道。
“由此会再引发医院的问题。”唐星道,“那个撕脸的医生是皮肤科的,估计参与了那些病人的治疗,被传染了。”
“所以是传染病?”糖糖一边往嘴里塞鸡翅一边问。
“不是,我只是个形容。”唐星随口道。
五人又讨论了一阵子——主要是四人,叶子几乎一语未发,偶尔嗯两声——东方宜也发现了叶子的异常,不过糖糖都知趣地没问,她当然更不会追问。
吃饱喝足就是要休息了,麦当劳又不能睡,趴了一夜桌子当然不舒服,走之前东方宜去了趟厕所,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她照了照镜子,熬了一夜再美的妹子也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昏暗的灯光下她越看越觉得不快,摸了摸脸颊喃喃自语道:“这脸真丑。”
出去后,东方宜认真地对糖糖道:“我看起来怎么样?”
“眼圈有点重,回去咱们买点眼贴吧,眼霜不够。”糖糖自然而然地回答道,“我跟你说,东方姐,我上次发现一个特别好的代购……”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东方宜急躁地打断了糖糖的话,“我这脸应该是这样的吗?”
“啊?”糖糖一脸的莫名其妙,仔细地看了会儿后道,“就这样的啊,没什么变化。”
“是吗?”东方宜神经质地再度摸了摸脸颊,笑了笑,“可能昨晚睡不好吧,我觉得这脸跟换了个人似的。”
“唉呀,小事,东方姐,这点儿熬夜睡一觉就恢复好了!”
糖糖察觉不到东方宜的异常,杨文远和唐星正在争论这次场景的主题,叶子走神走到十万八里外,不要说身后的妹子们,连身边俩人的话都充耳不闻,如果他听见的话,恐怕之后的发展就不会往着坏处一路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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