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可以救东方宜的，如果他保持清醒与冷静，无论是“霸道总裁的壁咚”还是“吻手礼的馈赠”都能救下东方宜，但是在东方宜挣扎时他也处于辗转反侧的痛苦中，内心的尖叫几乎冲破大脑，他不知道为什么愤怒、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他只想跳起来把这个世界砸个稀巴烂再给自己的眉心来上一枪，一了百了。他必须得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抑制住这样的冲动，这也就是他，换作另一个人的话可能已经实施了。
杨文远也可以救东方宜的，如果他的天赋没有使用在叶子身上的话。
“你的天赋一天只能用一次吗？”唐星当时难得地大吼起来。
“如果是这种重伤的话那只有一次。”杨文远满手是血，正试图拨开那条滑不溜湫的舌头，但是太短太粗根本没办法。“今天的机会已经被叶子用了。”
“叶子的伤根本够不上这样的重伤！”唐星的声音低了下去，满是狐疑。
“镜子上有锈迹，当时如果没有我最后他肯定会得破伤风。”杨文远不慌不忙地道，“今天的使用次数已经没了，天赋是有预测性的，无论当时的病情如何都是顶格治疗。”他笑了笑，“还是说，你要我把这件事告诉叶子？”
唐星的脸色阴沉，冷冷地盯了杨文远几秒就出去了，当杨文远离开卫生间五分钟后新的一天来临，但是东方宜的停止呼吸六分钟，远超黄金救治时间，更何况他的天赋并没有达到“起死回生”这一层。
“你要我再去试试吗？”杨文远问。
“你要再浪费今天的机会吗？”唐星反问。
杨文远没再纠结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坐在床上，抱着脑袋前后摇晃身体的叶子。
糖糖抱着东方宜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就算进入系统后她也没有如此清晰地见证朋友的死去，她进入系统完全拜唐星所赐，唐星有意识地保护她，再加上有叶子帮忙，叶子与唐星的组合令她的系统之旅顺风顺水，如同游玩一般。看见陌生尸体和亲友尸体是不一样的，认识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后，她坐在冰冷的卫生间地面上满脸的茫然与悲伤，呆呆地看着满手鲜红不知所措。
唐星没有悲伤的时间，叶子还没清醒过来，他必须和杨文远决定接下来的行动。他不敢把叶子和糖糖单独留下来，有些话又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讲，只能把房间通往小阳台的门半掩，他俩到小阳台上轻声讨论。
“来一根？”杨文远递了根红塔山，也不知道哪来的买烟钱，“我记得叶子抽的。”
“我不抽。”唐星把胳膊放在阳台栏杆上，天气已经冷到呵气成雾了，一轮圆月高悬空中，明亮的月光足以照亮他们冰冷的模样，“先从目前死的人开始归类吧。”
“有男有女，有没有老的不知道，从年龄性别上没看出来相似之处。”杨文远就不是那种有情绪的人，或者说他的情绪其实都是“伪装”出来的，与真实是不一样的，不需要时那就可以解放天性了，“你有什么看法？”
“除掉我们没有亲眼看见的那些军人，剩下这些亲眼所见、接触到邪神的人中，年龄性别没有归类，但是性格有。”唐星吸了口气，“叶子、东方宜、徐良玉都是比较沉稳低调的性格，按理说，像这种令人情绪失控的事，怎么看也是糖糖更加容易‘感染’，但是糖糖至今没有任何症状。”
“你这个归类不对啊，我和你呢？”杨文远微微一笑，道。
“你我不是正常人，别讲这种废话，时间不多。”唐星很不耐烦地道，“不过这是初步猜测，目前的样本太少了，主要还是糖糖完全不受影响太过突兀了，如果我们能接触到更多的人就可以有更多的筛选条件，最好有那些小战士的死亡过程。”
被呛了的杨文远不以为意地道：“我也想找到更多的‘样本’呢，问题是找人这种事现在只能靠你家叶子了，而叶子完全不行了。”
“他会行的。”唐星离开栏杆站直了，“他够坚强。”
杨文远转过身倚在栏杆上，笑眯眯地道：“这你又知道了？人都有崩溃的时候。”
唐星淡定地道：“他必须行，因为他必须要和我站在一起。”
“如果不行呢？”
“不行也得行。”
杨文远笑出声，对着唐星身后一抬下巴：“所以说啊，不会说话比吃屎还难过，换我是你就说‘我相信叶子一定行的’，比你说的好听多了。”
唐星迅速转过身，正好对上叶子面无表情的脸，惊讶与不安转瞬即逝，很快他就淡定地道：“好听根本没必要。”
叶子的头痛得要死，就像有一万根钉子在沿着脊椎戳一样，脸上倒是好了点，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脸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那条粉线而已，他的主要问题还是莫名其妙的暴怒与无法控制的低落绝望。唐星的话他听见了，但是他并不在意，毕竟唐星一直是这样“坦诚”的而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不是装的，所以他烦躁时依然不会在意。
“我准备好了，来找人吧。”叶子说完这句话把门完全打开了，“散散味。”
东方宜的尸体是无法处理的，尽管这里有一个“专业人士”，但是杨文远清楚地表达了“依我们这条件别想处理干净，不可能的死心吧”，于是，他们把东方宜放在床上，盖上白被单就不管了。
“就这样？”糖糖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们就让东方姐这样躺着？”
“不然呢？”杨文远微笑着道，“你准备怎么办？”
糖糖的情绪已经哭得差不多了，理智回来了不少，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有跳起来咆哮只是愣了下：“至、至少应该让她入土为安吧？”
“这里不是现实，糖糖。”叶子淡漠地说道，“我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她入土为安的。”
“可是……”糖糖还想争辩两句。
叶子打断了：“我想如果东方活着，她最想做的也是让我们活着出去，让你，让我们，让所有人，所以，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安葬她，而是赶紧找到其他人，想办法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糖糖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了，抽抽噎噎地点了点头，但是看见东方宜的尸体又忍不住掉眼泪，算是完全没办法正常行动了，其他人也管不了她，拿来本市地图开始写名字。
“我们所有人中有学医的吗？”叶子看向杨文远。
“没有。”杨文远道。
“医学相关行业的呢？”叶子继续问。
“你要干什么？”杨文远道。
“如果没头没脑地去找那些教徒或者邪神效率太低下了，所以如果有医生相关的人，我们可以混进医院里，接触到一些核心消息，邪神引发的这些现象会被误会是疾病，那么这些人当然会去看医生，这样寻找效率就高多了。”叶子面无表情地道，心情即不好身体也不舒服，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有吗？”
“可惜，还是没有，如果咱们身份还能用的话找个医生很简单，像是容白这种演艺界的，人脉非常广，但是身份都没用，那就没办法了。”杨文远道。
叶子点点头：“那你来想办法。”
杨文远一愣：“我的身份也没用。”
“对你来说混进某个组织是基本功不是吗？身份没用，你们组织内部的口令什么都没变吧？不然你上次就不是说‘对方的反应不对’而是你逃出来了。”叶子声音冷淡，“所以，想办法吧。”
杨文远一挑眉：“你这是命令吗？”
“是的。”叶子干脆地说完，低头写下了万雪生的名字，手指虽然还在颤抖但是书写速度却一点儿没影响。
有那么几秒，叶子以为要接受另一个朋友的逝去，幸好，等了没多久后万雪生三个字变成了紫红色，迅速飞往一处风景区，并且在一个极小的区域内不停轻微颤抖着。
“他在山上？”唐星疑惑地道，“他和闻青是一个屋的，你找下闻青。”
闻青也活着，但是与万雪生隔着足有一公里之远。
“他在一个小区域内来回活动。”叶子观察了片刻后道，“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不在山上。”
“怎么说？”杨文远没反应过来。
唐星的手指向一处标记：“人防工程，他和闻青应该在人防工程里。”
“啊……”杨文远发出一声感叹，“那我们去见他们时应该带点吃喝吧？从前天到现在一天两夜了都。”
“一天一夜，我们找完人就去。”叶子迅速在地图上写下其他人的名字，令人高兴的是，谷悦、容白都活着，只不过与和平一样都不在本市，那只能暂时把他们排除在外了。
顾怀兰的名字会呈现出代表负面情绪的黑色，这次，他显示出来的状态更加特殊：在五公里内疯狂地绕着圈。
“他的能力是瞬间移动还是闪电侠？”叶子疑惑地道。
“都不是。”回答的是杨文远，只有他能搞到其他人的秘密，“他的天赋树我记得与个性无关，属于大众天赋。”
“你们还分了个标准？”唐星斜了一眼。
“对啊，叶子的天赋属于特殊天赋，和个性经历有关，像你这样的就属于大众天赋，挺普通。”
“我的怎么和个性无关了？”唐星不服气了。
“因为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人拥有类似的天赋树。”杨文远对着叶子歪了歪脑袋，“叶子的天赋却是独一无二的。”
叶子合上了地图，说道：“不要废话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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