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依旧闭着眼睛。
“她还没好吗？”顾轻舟问。
众人皆摇头。
颜洛水的声音略显哽咽：“轻舟，你帮着想想办法吧。”
顾轻舟颔首。
她坐到了床沿边。
郭瑾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只是唇瓣有几分红润。
顾轻舟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温度有点烫。
顾轻舟问司督军：“她是受寒了吗？”
司督军摇摇头：“不是。她生病之初，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一连数日烧得神志不清，不停的呓语。
大夫来瞧过，只说是惊悸，并未说其他原由。”
郭瑾是被吓的。
她从前没有生过病，更加没见识过这种病症。
她很害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袋晕眩的疼痛，让她几近崩溃。
后来，她就慢慢好了，不哭不闹。
司行霈派人给她买了许多药，她也乖乖喝着。
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萎靡，总是恍惚。
“大夫说，她的病是心理疾病。”司督军继续解释，“她可能做噩梦，也可能被吓到了，导致了现在这样。”
“那怎么治疗呢？”顾轻舟又问，“我能帮上忙吗？”
司督军摇头：“暂时还没想到。她是个聪明机敏的姑娘，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用我们费力。她不需要我们。”
顾轻舟蹙紧了眉。
司行霈则道：“你先别急，等会儿让她睡了，再问问她，她是什么病。你们女人细腻，说不定能猜透。”
顾轻舟点点头。
她没有打扰郭瑾休息，退了出去。
颜洛水和叶妩也走了。
“你们俩先回去，我留下来守着，等她醒了，我告诉你们。”司行霈道，“你们俩都挺累的，早点歇着。”
“那你呢？”
“我等她醒来。她若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我就回家睡觉去。”司行霈道，“这里又没有佣人，你们不回去不成。”
颜洛水和叶妩只好离开。
顾轻舟和司行霈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两人闲聊。
司行霈突然道：“昨晚有没有被吓到？”
“没事。”顾轻舟道，“不过，你的警卫员说，有人往你办公室投掷了烟雾弹，我当时真吓坏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碰到你的。”司行霈笑道。
他亲昵刮了下顾轻舟的鼻梁。
顾轻舟靠着他肩膀，没说话。
她心跳仍是紊乱。
郭瑾的病，比她预计得要复杂些。
这个病，顾轻舟是没办法的。
哪怕她重活了二世，遇到了奇迹，她也不可能把郭瑾变成普通人。
顾轻舟的心口，有点闷。
“你在担心她？”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也不算太担心，只是有点难过。她才三岁啊，就得了这样的怪病，她的母亲怎么忍受的？”
“这是遗传。”司行霈道，“她外祖父，也是个痴傻的。”
顾轻舟沉默了下。
她没想到，郭瑾居然有这么严重的遗传病。
“这件事，不要告诉她的父母。”顾轻舟道，“我担心刺激到他们。”
司行霈道是。
顾轻舟的手搭在他胳膊上。
她握得很紧。
她的小指甲掐入了司行霈的肌肤。
司行霈感觉到了疼，却不敢叫，反而更加揽住了她，把她往怀里按了压。
司行霈和顾轻舟一起守着郭瑾。
直到傍晚六点半，副官匆忙赶到了。
他带着司玉藻的信笺。
看到了信笺，顾轻舟松开了司行霈。
她拿起信笺，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泪光盈动。
“轻舟，我今年夏季结婚了。”司玉藻在信中这样写道，“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也喜欢我。”
她把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五。
那天，正是顾轻舟的忌日。
顾轻舟眼泪滚落。
她擦拭干净，撕掉了信纸，装进信封。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信交给了司行霈。
司行霈拿给副官：“送去岳城，给玉藻。”
“是。”副官转身走了。
等副官一走，司行霈捧起了顾轻舟的脸，吻干了她的眼泪，哄她道：“别哭，你的眼角都肿了。”
顾轻舟破涕为笑。
她笑了笑，又抹去眼泪，对司行霈道：“阿璃和彦柏呢？”
“彦柏和他奶奶一道，先回了新加坡。”司行霈道，“阿璃还在医院里，她不肯回家。她说，要等舅舅出狱之后，她才能回去。”
顾轻舟道：“阿璃最近很黏舅舅。”
她以为，司行霈说的是彦柏。
“她最近粘舅舅。”司行霈道，“我让张辛眉教育她。你说她这个性格，是随谁呢？”
“像你！”顾轻舟道。
“......”司行霈失笑。
他亲吻顾轻舟的脸颊，道：“你怎么知道像我？”
“因为我们都是老狐狸！”
司行霈哈哈大笑。
他把顾轻舟抱起来，道：“走，咱们去厨房吃点东西。你刚刚睡了两个钟头，肚子饿了吧？”
顾轻舟笑着捶他的胸膛。
她和司行霈一块儿去吃饭。
吃完了饭，颜洛水和叶妩又来了，陪着顾轻舟等郭瑾醒过来。
郭瑾整整睡了八个钟头。
夜幕降临时，她睁开了眼睛。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迷茫、惶惑，似乎还没有彻底苏醒。
她望着头顶的帐幔，愣愣不言语。
司行霈走了进来。
“阿瑾，我是叔父。”司行霈道。
郭瑾看了他片刻。
她的瞳仁渐渐凝聚焦距。
“叔父......”她喃喃喊了句。
她的嘴唇有点干涸。
她舔了舔。
“嗯，我是叔父。”司行霈道，“阿瑾，你感觉怎样？”
郭瑾的思维，已经混沌不堪。
“叔父，我怎么啦？”她问。
司行霈道：“阿瑾你生病了。”
郭瑾哦了声。
司行霈又问：“阿瑾，听话，你好好养病。”
“我好累。”郭瑾喃喃道，“叔父，我好困。”
她又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安静极了。
顾轻舟和颜洛水、叶妩，都站起身，退了出去。
她们三个坐在客厅里，谁也不说话。
顾轻舟低垂了眼帘。
颜洛水拍了拍叶妩的手。
“嫂嫂，我想念程艋了，怎么办？”叶妩轻轻搂住顾轻舟，伏在她耳边，轻轻道，“程艋说了，要跟我结婚。我舍不得他。”
顾轻舟心里也是难受极了。
她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叶妩的背。
叶妩依偎在她怀里，眼眶微红：“嫂嫂，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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