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天,方雄却没有同意,他心里不大痛快,“再喝点,今天我们都很高兴。”
“那最多我们两个人一共再来一瓶。”苏强不好拂他的意。不过,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醉了。
“好。”方雄说,舌头也已经有些大了。
服务员又拿来了一瓶。
两个葡萄酒杯被倒得满满的。
“来,我再敬你一杯。干了!”方雄道。
“喝一半行吗?我有些不行了。”苏强说。
“干脆点,喝了!”方雄道,酒后的他觉得对方不大听命令。
苏强喝下了。猛烈地咳嗽。
“不错。”方雄看着他笑。
“实在不行了。”可是完毕后苏强说,他有些头晕目眩。
“还有一点。我们说好了的,这一瓶喝完了才准离开。”方雄道。随即将剩下的酒平分到两个酒杯里面,“你看,我先喝完。”
他真的喝下了。然后去看着苏强。
“我真的不行了。方队,下次吧。”苏强感觉到自己的胃里开始在排山倒海。
“必须喝,这是命令!”方雄说,酒后的他特别想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听自己的命令。这才他破获了一起大案,上面的领导竟然先去和他握手,然后才轮到了自己,他心里很窝火。
“真的不行了。”苏强举起右手摇摆着说。
方雄大怒,摸出身上的枪,“快喝,不喝的话我给你一下。”
“方队,你别开玩笑了。你喝多了,别把那玩意拿出来。会走火的。”苏强说,心里有些愤怒了:搞什么搞?你有枪难道老子没有?于是,他把枪也摸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哈哈!这下露出你的本性了吧?竟然敢在老子面前亮枪!”方雄大笑。
苏强还有一丝的清醒,他站了起来,把枪放回到了枪套里面,摇晃着身体说:“方队,我真的不能喝了。我去结账。”
然而,就在这时候,枪响了。
苏强惊讶地看着对方。
“我不是有意的。”方雄摇头道,“快看看,受伤了没有?”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撩起苏强的衣服,发现在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小眼,摸了摸,“糟糕,好像真的打着你了。你痛不痛?”
“没感觉。”苏强看着自己的肚子说,他真的没什么感觉,因为酒精已经麻醉了他的神经。
“走,快到医院去。”方雄道,“等等,我身上有创可贴,先把这眼给贴上。”
“怎么像天方夜谭一样啊?”我听到这里,禁不住地问道,“喝再多的酒也不应该随意开枪啊?创可贴?怎么可能呢?”
“当时就那么两个人在喝酒,那些话还不是那个姓方的自己说出来的。”黄灿道,神色黯然。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他们到了医院。姓方的到了医院后竟然就睡着了。医生在苏强的肚子上确实看见了那个创可贴。在揭开了创可贴之后才发现了里面的枪眼。”她回答说。
“没出血?”我很是惊讶。
她摇头,“他是内出血。当时我在外地办案,赶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结果那个什么方队长就判了五年?”我问道。
“是。上级认为那是酒后他的枪走火了。还认为判得过重。不过,为了警示其他的人,所以才予以严惩。”她说。我发现,她的神色竟然变得平静起来。
“你认为他是故意的?”我想了一会儿,问道。
“这个人很不一般。苏强死后,上级因为他的功劳把他破格追认为了烈士,还给了丰厚的抚恤金。姓方的也派人送来了一百万块钱作为补偿。”她说。
“就凭这一百万,就可以说明他有问题。一百万,他哪来那么多钱?”我说道。
“不是他家人送来的,是一家企业。这家企业说是他们募捐来的。我当然不会相信。不过,我凭什么不要?人已经死了,再不要钱,我不是傻子。”她忽然笑了起来,是苦笑。
“但你心里还是认为他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觉得他很可能是那个通风报信的奸细是不是?可是,他没必要那样做啊?因为最终的结果是把他自己送进了监狱。”
“他已经保外就医了。现在日子过得很爽。虽然已经不再是警察,不再是什么队长,但是他就像没事人似的。有一次我看见他,在一家夜总会的外边,前呼后拥的。从那一刻起,我就想到要报仇了。”
“保外就医还那么嚣张?”我大为惊讶。
“他上面有人。”她说,“所谓的担心苏强取代了他的位置,那根本就不可能。我一直怀疑他是为了消除自己被暴露的隐患才那样做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像你那样去想,都不会相信他为了消除危险而故意开枪。这是人们意识上的一个盲点,但我觉得他是有意那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嫌疑。现在,他虽然不再是什么刑警队长了,但是他已经安全着陆了。”
“可以调查他的经济来源,或者调查他以前的事情啊。这方面你应该没问题的。”我说。
她摇头,“他担任了多年的刑警队长,经验非常丰富。我找不到他任何的疑点。”
我顿时明白了,不禁叹息,“所以,你才想到采用那种极端的方式。”
“苏强不能白白地死去。”她冷冷地说,“现在,我除了担心我们的孩子之外,我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那样做的话,后果是什么?孩子会没有了母亲,同时还会连累林政委他们的。”我说,试图说服她。
“我的孩子你会照顾他的。是吗?”她忽然问我道,“假如,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不会看着我的孩子死去的。是吗?”
我一怔,随即点头,“是的。我不会。”
“苏强和老林是生死兄弟。他本来也想采取行动的,但是我不同意。我不想让他担负过多的责任。我是苏强的妻子,要报仇也只能是我一个人去报仇。”她说。
“我觉得,还是得有证据才行。”我还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莽撞。
“不会有证据了。他已经安全着陆了。那个罪犯在看守所里面不几天就自杀了。”她摇头叹息。
我很是吃惊,“不会吧?那里面的看守应该很严密的。”
“他自知必死,所以在咬舌后又用头撞了墙。”她说。
我顿时怔住了,一会儿后我摇头道:“这不合情理。”
“为什么?”她诧异地问我道。
“一个人自知必死的话,他不会让另外一个人逍遥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如果那个姓方的真的是奸细的话。除非姓方的对他还有用处。”我说。
“你很聪明。”她看着我说。
我苦笑,“我只是根据常理分析。黄姐,不知道是怎么的,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发现自己思考问题的能力强多了。”
“这是一种影响。苏强就是这样影响着我。”她说,忽然凄楚地笑了一下。
“那你就应该等待,等待姓方的露出马脚。除非他不是那个奸细,不然的话,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我认真地对她说。
“他是刑警队长出生,很有反侦察的能力。”她摇头。
“黄姐,我明白了,你现在的问题主要是没有了信心。信心现在对你很重要,知道吗?你想想你的丈夫,想想你的孩子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等待下去,不要放弃。会有那一天的。”我说。
“是吗?”她问我。
我点头,坚定地,“一定!”
“谢谢你,宇文。”她看着我,低声地道。
“应该说谢的应该是我。”我真诚地说。
“宇文。”她看着我,似乎有些犹豫。
“黄姐,你说吧。”我说,目不转睛地去看着她。
“借你的肩膀我用一下好吗?姐想哭……”她说,眼泪在开始往外流下。
回到市里后我们直奔医院。
“小唐,帮我带你小月姐的爸爸去住院,整形整容科。”出租车还没到医院大门的时候我就打电话让唐波尔到医院门口来接我们。
让自己这位岳父先住院手术的事情我没有与江月商量,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先住进去再说。我是这样想的。
“爸,您先去住院。手术完成后我和江月带您回家。”下车的时候我对岳父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当我叫出那声“爸”的时候,他的身体发出了一下强烈的震颤。
唐波尔朝我们迎了上来。
“孩子怎么样?”黄灿问道,声音带着惊惶。虽然一路上我们都在与唐波尔联系,得知孩子的病情很稳定,但是她在见到唐波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着急地问。
“目前很稳定。蒲主任亲自在给他治疗。”唐波尔说。
黄灿匆匆朝病房跑。
“我去看看孩子。麻烦你先带你小月姐的爸爸去住院。”我对唐波尔说了一声,随即朝黄灿追了上去。对于我来说,现在黄灿的孩子比江月的父亲更重要。这里面有感激,有内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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