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后宅里当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如今出了这种事少不了一顿埋怨,要是任由樊灵萱在这里继续放肆下去,只怕就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明颜自然是麻溜的爬了起来,她但凡要是知道会这个样子,也就绝对不会跟来,樊灵萱还不如在床上躺着呢。
“姑娘,咱们回去吧,奴婢这就去找大夫来。”
她一把扶住了樊灵萱,这毕竟也只是一个病弱的人,她还不至于控制不住。
樊灵萱当场又是一阵咳嗽,她要的就是这个,这些人越想让她离开这里,那么也就越证明她说的是对的,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在座的这些都是人精,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呢。
“不行,今日是祖母的寿辰,我怎么能无缘无故的缺席呢,父亲不在,我自然要替父亲尽孝。”
“我也无需你孝顺,顾好你自己就行了。赶快下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个时候樊老夫人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原本在人前人后都是有所顾忌的,就是为了怕人说闲话而已。家里好歹还有在朝中为官的,总不能因小失大。
“老夫人切莫动气,六姑娘想必也是病中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小孩子难免不识大体,以后只要好好教一教没什么的,总不能扫了今日的好兴致。”
李月瑶虽然一直以来都瞧不起这个庶女上位的老夫人,到底上不的台面,可是在这种时候若是失了礼,岂不是就要被人嘲笑,家里的事家里说,绝对不可以传到外面去。
樊老夫人只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听着二房的话连连点头,“念在你年纪小也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赶快回去养病吧。”
樊灵萱就知道这些人会插科打诨,如今责任在谁还没说完呢,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离开,这些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可是狡猾的很,她这一次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忽悠了。
“孙女可是做错了什么?还请祖母明示。”
樊老夫人当真是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被气死过去。
她如何能说得上来错处,原本不过是本来就有的事,现如今被说出来了而已,可是这怎么能行?
“来人,赶快把六姑娘带下去,请大夫来医治,想必是病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像什么样子!”
这时候说话的是樊昌,樊家二房老爷,这原本不是男人们该管的事,两个樊老爷自然也就没有多言,可是现在女人们摆不平了,那自然就需要一个当机立断的,这个时候是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可惜这些妇人却不知道,一味的解释又能有什么用。
樊灵萱这个时候慌乱了起来,可是这也只不过是假象而已,她要的就是这些人恼羞成怒,越是生气就越能让她得逞。
她虽然做不到立刻就撕开这些人伪善的面具,可是却可以让这些人在以后要对她下手的时候提前掂量一下会不会有人怀疑,这样暂时也就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眼下她需要一个大夫,她虽然知道自己不至于病死,可是要是留下了后遗症,以后的病痛都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没人会帮她受着。
她这个时候也算是心满意足了,报仇如果可以一蹴而就,那这世上也就没什么难事了。
当樊昌下了命令之后立刻就有人围上了樊灵萱,只是还没等人碰到樊灵萱一下,樊灵萱就两眼一翻,跌倒在地,就算是有明颜扶着,也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樊灵萱报仇的决心有多坚决,这便就是证明了,从前受了委屈就只会一声不吭,可是现在那势必是要撕开了给人看的。
果然闹一闹也就有大夫来了,想来也是众目睽睽之下,将来樊灵萱若是因病死了,那外面也就有的说了。
樊灵萱就是知道这家人的品性,无非就是喜欢面子,可是却没有那个能力把面子撑起来,所以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她这个父母不在身边的了。
她后来回想起来如果她父母哥哥但凡要是在身边,她也就不会是那样的命运了,只可惜就算是将来回来了也没办法挽回了,一切早就已经尘埃落定,可是这一次就会不一样了。
此番请来的大夫绝不是一个庸医,三两副药下去樊灵萱的病也就好了一大半,那本就是当时落水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落下的寒症,若是当时早些请了大夫来,而不是一直拖着,她早就已经是活蹦乱跳的了。
时间一晃几日就轻飘飘的过去了,樊灵萱过的有多安稳简直就是从前想都没想过的,她那一生忙忙碌碌,真正的太平日子只怕就只有在小时候。
“姑娘,你已经在妆台前看了许久了,奴婢为你梳妆吧。”
兰溪一直都站在樊灵萱身后瞧着,可是瞧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樊灵萱的下一步动作,就坐在梳妆台前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难免会有些担心。
樊灵萱这才忽然间回神,看着那铜镜里的自己是又惊又怕。
曾几何时,她面容可怖,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那段可怕的日子,她的脸就如同那沟壑纵横的干枯了的河流一样,满是疮痍。
她很难想象那样的疤痕是长在她的脸上,她虽然并不像二房嫡女樊流萤一样有着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可是她长的很像自己的母亲,温柔端庄,不是世间绝色,却也是很耐看的。
可是李青山却毁了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字而已却代表了她人生所有的屈辱,所以她情愿舍弃一张脸,可是那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呀。如果她当时就孤注一掷的死了,那么至少还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给所有人一个体面。
可是她不舍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终究不过是那样的结局。
“我的这张脸很难得。”
她手抚上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如今光滑细腻,不施粉黛之下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何其的难得。
“啊?”兰溪不明所以,但转而就想到了姑娘年轻,看重容貌也是有的,是应该的,“姑娘花容月貌自然是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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