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自总角之年起亲亲昵昵的顷澜哥哥,到燕尔新婚时羞羞怯怯的一声顷澜,怎么现在,她竟没有资格喊这个名字了吗?
她的沉默让霍顷澜眼中的狠意加深:“说话!”
在罪奴所里的那些日子,郁百岁最想见的就是霍顷澜。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也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他说。
可是今时今日,一道指婚,一个许棠云,让她已无话可说。
慌乱的心忽然就归于沉寂,她挣脱开他的禁锢,后退两步行了一礼,态度谦卑而恭顺,“贺侯爷再娶新妇。”
“就这一句?”霍顷澜死死盯着她,双目猩红,“郁百岁,难到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郁百岁不明白,以至于满脸茫然。
无缘无故被休的是自己,他至今未有只言片语的解释,如今却来问她要什么交代?
“好,郁百岁,我是瞎了眼才会……”
多日来的隐忍克制终于爆发,霍顷澜伸手指着她,目光可怕至极。
只是话未说完就一拳捶到旁边的柱子上,转身疾步如风出了长廊。
郁百岁目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自嘲的笑了笑,眼前有些模糊:“你没瞎,你已经回头是岸,可是霍顷澜……”
即使你忘记承诺,即使你休妻另娶,我还是挣扎在过去的回忆里,上不了岸。
……
长廊里发生的一幕很快报给了许棠云。
她久久没说话,掌心却不断用力,直到怀里的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才一把丢给蕊心:“养不熟的畜牲,把皮给我扒了做一副手捂。”
蕊心习以为常的领命下去,冯氏这才说话:“郡主,你当初要把郁百岁接到府中来,老奴就觉得不妥,她毕竟和姑爷……照我说,以防后患,直接弄死了事。”
许棠云摇了摇头,“她死了,我就永远也斗不过她了。她活着,我却可以让她一无所有活在地狱。”
说到这里,许棠云勾了勾唇,目光却比窗外的天色还要阴:“奶娘,弄死一个人容易,但我要的,是把她从霍顷澜心上连根拔除。”
……
没日没夜的赶工,加上另有二四十二个绣娘协助,郁百岁只需绣喜服背部从肩贯穿至底的七尾凤鸟,嫁衣很快赶制了出来,并送来试穿。
等许棠云换衣的间隙,有两个绣娘窃窃私语。
“不愧是老安王的掌上明珠,虽说是郡主,这嫁衣规格可完全是比照着公主来的。”
“公主算什么,满京城谁不知道现在的朝廷是老安王说了算?太后和皇上尚且都要退避三舍,那些公主还真比不上郡主尊贵。”
“要不怎么说同人不同命呢!说起来,先帝驾崩前为当今皇上指定了三位辅政大臣,老安王摄政多年权势熏天,而郁大人却落得个满门抄斩……”说话的绣娘偷偷看了眼郁百岁:“说不定是有些人八字硬给克的!”
郁百岁站在旁边,垂目敛容似听非听,安静的就像一个局外人。
突然,内间传来一片骚动。
绣娘们正不知所以,就见蕊心冲了出来,一面派人去传御医,一边指着郁百岁厉喝:
“这人包藏祸心谋害郡主,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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