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百岁甚至来不及辩解一句就被带下去关进了刑房,这一关就是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霍顷澜一脚踹开刑房的门,将缩在角落的郁百岁提了起来。
“老实交代,你究竟给棠云下了什么药?”
郁百岁茫茫然,干涸的唇无力开合:“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这样气怒,是为了许棠云吗?
心脏一点点收紧,针扎般的疼,可她甚至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能交代什么。
霍顷澜冷笑:“郁百岁,是我看错了你,你不仅水性杨花,竟还蛇蝎心肠!”
郁百岁脸色一白,气的浑身发颤。
他认为自己给许棠云下药,所以说她蛇蝎心肠,她可以理解。
可水性杨花却从何说起?
他难道不知道,她心里从始至终住的是谁?
经历了生死劫难,自以为红尘看穿,为什么面对他,还是委屈,还是不甘。
“霍顷澜,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
“侮辱?”霍顷澜语如淬毒,话锋却陡然一转:“昨夜楚捭阖曾来过。”
这句话让郁百岁怔愣当场。
义兄竟还活着?难怪她昨晚隐约听到刑房外有打斗声,莫非就是义兄……
她脸上毫不遮掩的惊喜深深刺了霍顷澜的眼,一块写满字的锦帕带着劲风甩到她脸上,“郁百岁,如果我对你是侮辱,那么你告诉我,这算什么!”
郁百岁将锦帕捡起,刚展开就是一怔。
这竟是她的锦帕……
待将写在锦帕上的内容看完,已经哑口无言。
她这种反应看在霍顷澜眼里无疑就是默认,眼底霎时蒙上血色:“怎么不说话了,情郎都找上门了,却没能跟他他比翼双飞,是不是很遗憾?”
“不,怎么会,义兄他……”郁百岁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抓不住,只能一把抓上他:“我义兄现在在哪里?”
“你竟然还有脸问我他在哪!”霍顷澜盯着衣袖上那只细手,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重重一挥,郁百岁骤然跌倒在地,下一瞬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下颚。
“你刚从罪奴所出来,楚捭阖就找到了我都郢侯府,昨晚竟还胆敢夜闯刑房,可惜没救出你,反倒将你们的定情信物给落下了。”
郁百岁连连摇头,却迟迟说不出一个字来。
楚捭阖是父亲的义子,她从来当他是兄长,他们之间清白磊落,哪里来的私情?
可这锦帕确是她的,上面的字迹又确是义兄的,她百口莫辩。
而霍顷澜也不需要她的解释了。
他俯身抵上她的额头,猩红的眼逼视着她清泉双眸,字字切齿:“郁百岁,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你恨我?”郁百岁如遭雷击,呆滞半晌却是喃喃一笑:“真巧,我也恨你啊……”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霍顷澜眼神一闪,正要再问,刑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冯氏看着室内两人的情状神情微变,轻咳了一声请示道:“御医已经查明,正是这个罪奴在嫁衣的绣线上浸染了雷公藤和使君子的汁液,才诱发郡主肾脏衰竭的旧疾,依侯爷看,该怎么处理?”
霍顷澜松手起身,居高临下睨了她最后一眼,“一个罪奴而已,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话落,拂袖出了刑房。
“霍顷澜!”
身后,郁百岁声嘶力竭喊了这一声,泪如雨下。
门外那道挺拔的身影一顿,微微侧头,淡淡吐出四个字:
“生、死、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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