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顷澜一句“生死不论”,让郁百岁吃够了苦头。
她曾以为罪奴所就是人间炼狱。
永远吃不饱饭,永远干不完的活,动辄皮鞭棍棒非打即骂,旧伤未完又添新伤,从来没有好的时候。
寒冷的冬夜只有一层薄薄的破被,里面塞的不是棉花而是稻草,她和百笙只能蜷缩着相依取暖,病了无医也无药,只能咬牙硬扛,或者等死。
可是都郢侯府的地下刑室让她明白,原来地狱也分很多层,她现在,大概就在最下面那一层。
“……啊!!!”
凄厉的惨叫让守在刑房外的下人腿直发抖,一连三天都这样,太可怕了。
刑房内,冯氏一把拽起郁百岁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来。
“你不是能忍吗?怎么不忍了,贱骨头!”
她面目狰狞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一根根银针密密匝匝地刺入郁百岁的身体。
郁百岁痛苦不堪,嘴唇咬的血流残破,浑身也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听说过针刺之刑,这种施刑不会留下大的伤口,却能够让人饱受切肤之痛,因此在宫中和大家族中皆有使用,堪称最隐秘而痛苦的私刑。
而冯氏显然恨她恨到了极致,还在每一根针上都浸了盐水。
非人的折磨让郁百岁痛不欲生。
“杀了我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一了百了,唯求速死。
浑浑噩噩间,眼前却忽然浮现出百笙瘦小的身影,以及他勾着自己的小指说’姐姐你要记得回来’时乖巧又可怜的样子。
“不…不能死……”意识已经濒临昏散,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最后一口气:“霍,顷澜…我…我没有……我…百笙……回,回来……”
“贱人!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勾引姑爷,我看你是贼心不死!”
冯氏快起快落,下手更加狠辣:“如果不是郡主要留你一条贱命,你以为你还能苟活于世,你且放心,等侯爷和郡主大婚之后,自会送你去西天,还有你那个短命弟弟!”
冯氏的唇开开合合,郁百岁看不清,也听不清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
哗啦一桶冰水泼下,沉重的眼睫颤动许久,缓缓掀起。
这次她面前坐着的不再是冯氏,而是许棠云,娇艳红润的脸庞,完全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旧疾复发的病危之人。
郁百岁将嘴里的水吐出,仅一个细微的动作,牵扯的全身都在灼痛。
“呵,你没死。”
许棠云慵懒的靠在圈椅里,抚弄着怀里新抱来的小猫:“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侯爷太紧张我才会小题大做,倒是让姐姐吃了苦头。”
郁百岁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许棠云,除了小时候亲眼见她将自己的孪生妹妹推入池塘淹死,更因为她觊觎自己的未婚夫多年。
不过如今,她总算得偿所愿了。
郁百岁扯了扯唇,不愿再开口。
她这种蔑视刺痛了许棠云,脸色将将一沉,蕊心和冯氏已经会意上前,将郁百岁从地上拖起绑到了木架上。
许棠云踱到郁百岁面前停下,蕊心适时将烧的火红的烙铁递到了她手上。
烙铁沿着郁百岁的脸颊比划着,扑面而来的高温让她瞳孔骤缩。
“多美的一张脸啊,看的人真想毁了它。”许棠云啧啧轻叹着,眼底是嫉恨扭曲的快意:“可谁让侯爷夸我善良呢,我可不忍心让她失望。而且,我还要你亲眼看着我和侯爷大婚,这张脸就且留着。”
“不过……”烙铁沿着脸侧划到脖颈,再到胸前停下,许棠云凑近郁百岁耳边,呵气如兰:“前几天你在长廊勾引侯爷的事让我很不舒服,我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舒服些,你说对吧?”
话落,火红的烙铁狠狠在她左前肩摁下!
滋啦一声,皮肉烧焦的气味传来,郁百岁狠狠咬住舌尖,殷红的血顺着嘴角留下,痛到喊不出,整个人像一根绷到极处又骤然断裂的弦,软软垂下,再无声息。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